医生并不是有意宽慰他们,在这些专家面前,除了换器官这样的手术,一般的手术他们都称为小手术。虽然要开胸,但到底确诊了,尘埃落定总比悬而未决的感觉要好得多,并且有医生那句"只是个小手术",唐瑜渐渐松了口气。听了孙文晋的转述,陈释也放下心来,反倒是孙文晋看起来异常忧虑,陈释看在眼里,心中有数。
最后孙文晋咨询手术后遗症,医生说手术后因肺部组织面积减少,肺活量下降、弹性下降等会影响肺呼吸功能。
可等专家正式会诊的时候,得出的结果却是无法手术。因为唐瑜需要切除的主动脉上多余的血管太短太粗,手术难度太大,医生认为使用导管栓塞会更好,所以这个选择最后还是由病人决定。
孙文晋带着唐瑜走访了多家权威的医院,B市的,S市的,甚至将病历翻译传真到国外,得出的结论仍是摇摆不定。有人认为需要栓塞,有人认为需要手术,说来说去,每个专家都说只是小手术,却没有人敢保证用哪一种。
最后有相熟的专家宽慰孙文晋,"放松心情,调整心态,只是一个小手术而已。对于我们医学上来说,过程都是可以被忽略的,只有结果是我们唯一也是最后承认的。只要结果是好的,那么过程中有再大的波折,受过再大的伤害,其实都是值得的。你们现在不要太担心,要勇敢一点。"
最后选择了栓塞,但是在手术台上,外科医生找到病灶后,却又没有人敢做栓塞。唐瑜被折腾几次,医生还是没有把握做,只好送回病房。唐瑜迷迷糊糊中听见孙文晋在门外对医生发火。这么多天以来,他神经一直紧绷着,找各种专家咨询,他比任何人都要紧张。医生一会儿主张栓塞,一会儿主张手术,可不管怎样摇摆他都一直尽量保持礼貌和感激之情,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发火。他对着医生大吼,"既然都没有把握做,那么之前会诊为什么要主张栓塞?开胸之前为什么不说没有把握?你们就是这么对病人负责的吗?"
医生理解孙文晋的心情,又因为手术前早有人打过招呼,所以尽量和颜悦色地跟他解释。
幸好有陈释在一旁圆场,他说了几句,孙文晋缓过来,又对医生低声下气地道歉,吓得医生立刻跑掉了。
唐瑜迷迷糊糊中听到外面的动静,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孙文晋回来,倒是陈释开门进来瞧了瞧。唐瑜费力地睁开眼看了看他,声音微弱地问道:"陈释,文晋他怎么了?"
她生病,比她更受折磨的却是孙文晋。
陈释温和地朝她笑笑,安抚她,"你先好好睡,我们没事。"
可这天晚上唐瑜便开始吃不下东西,吃多少,吐多少,吓得孙文晋马上叫来医生,可医生也诊断不出原因。他心里难受,又不能当着她的面发泄,便坐电梯到顶楼去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