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晋拉着她进去,庭院里有个天井,旁边一把藤椅上坐着个女人,见他们进来微微一笑说:"文晋,稀客稀客啊,身边这位是……"那女子笑着问孙文晋。他淡淡介绍,"她叫唐瑜。"
她对唐瑜礼貌地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唐瑜也回礼。
这女人穿着一袭描着红花绿叶的真丝旗袍,娇艳的盘扣,头发挽成一个髻,插了根桃木簪子,浓眉大眼,高鼻巧嘴,棱角分明,几分风情妩媚,一开口又有几分豪爽洒脱的味道。她招呼孙文晋,"上次去巴西,特意给你带了一些咖啡豆还存在那儿,你要是再不过来,我可能就叫人给你送过去了。"她微微笑着,站起来,"对了,今天要喝什么?很久没来了,倒是难得见你带人过来,我亲自给你煮……"
孙文晋微微笑着,"你还是先坐,今天我自己来。"
那女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知情识趣地说:"呵呵,那你们就过去吧,咖啡豆在哪儿小莎都知道,你叫她拿给你。"
进了室内,孙文晋解释说:"这儿的老板是我朋友,以前有空的时候就经常到她这里来喝咖啡。"
唐瑜早就听闻专业喝咖啡的人是有讲究的,但见那个年轻小女孩给孙文晋找来一组咖啡壶,她很好奇。因为那咖啡壶看着简直有点像实验室里的东西,玻璃瓶,酒精,抹布,打火机,竹匙。孙文晋指着那玻璃瓶说是虹吸式咖啡壶,俗称玻璃球,坊间咖啡迷最爱的一种。
他熟练地装水,看水的刻度,操作着复杂的咖啡壶,动作熟稔利落。唐瑜坐在桌的那一头,手托着下巴痴痴地看着他。这个男人好像总是这样,做什么事都是一种轻松的感觉,却又胸有成竹,不经意间就散发出一种迷人的气质,叫人移不开目光,自己却浑然不觉。
等一切搞定,他抬头对她笑一下,挑挑眉毛,用纸巾擦了手,在她身边坐下来说:"稍等一会儿。"
他们桌子的对面放着一台电视机,两人开始看电视。
不一会儿水好了,他把磨好的咖啡粉倒进壶里,轻轻搅动着,等时间差不多了,熄了火。他一手握住上壶,一手握住下壶握把,左右轻轻摇晃,将咖啡壶分开来,把咖啡倒进唐瑜面前温过的咖啡杯里,顿时一阵醇香飘起来,热气冲着唐瑜的眼,她又把头转过去看着窗外。老式的窗户,斑驳的漆已经被风雨腐蚀得没了原来的颜色,里面的实木露出深深的纹路来。窗户上有窗花,阳光斜斜地照进来,被割裂成一块一块,花格子窗户倒影在桌子上,像花一样印在她的手上。咖啡的热气袅袅地在这阳光中跳着舞,这时孙文晋递给她一个勺子,温和地问:"要不要加糖?"
她慌忙说:"不用,不用。"说着端起咖啡就喝。这时电视里传来一条消息,"据报道,意大利著名女记者兼作家奥里亚娜·法拉奇因病于14日夜间在她家乡的一家私人诊所去世,终年七十七岁。"她一不小心手一抖,咖啡洒出一大片在她衣服上,她忙扯出几张纸巾擦拭,可是深褐色的咖啡已经渗入到衣服里,她怎么擦也擦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