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书兰走后,郑记有一段时间总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在班级里,他少了一个老朋友、老同学。好像命运已经注定了容书兰的离去,要不为何会让他突然和管文轩这个原本与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交上了朋友?他隐隐有一种神秘地猜想:管文轩是被安排代替容书兰在他心中这个好朋友的位置的。
现在,班级里与郑记关系最好、与郑记交往最密切的就是宁丽和管文轩两个人。
高二下学期的第一次月考成绩单出来了。让郑记感到高兴的是,他的英语成绩又进步了不少,距离优秀以上的差距越来越小了。这让郑记对未来的高考充满了信心——英语这一成绩最烂的学科都能有这么幅度不小的进步,别的学科稍微再努力努力就不成问题了。
宁丽自然是为郑记的进步感到由衷的开心,并且鼓励他再接再厉。这又使郑记浑身上下干劲十足。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家里出事了——他的爸爸突然得了重病,需要住院治疗。
郑记是在一天下午的第二节数学课上知道这个噩耗的。那时他正在认真地看着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写下的一道数学题的运算过程,思考了一会儿后,他才像其他同学一样把黑板上的板书都照着抄写到了自己的本子上。他还有一行字就要抄完了,数学老师等得不耐烦了,高声问他的学生们都抄完了没有,他好尽快进行下一个教学任务。数学老师是一个高个子、长方脸、衣着整洁、表情严肃的男老师,当然,这只是他在课堂上经常表现出的样子。
郑记一听老师开始催促了,便加快了抄写的速度,很快就抄完了。他刚一抬头想把自己抄的和老师板书的对照一下,如果有错字或是哪里少抄了,尽快地改正补上,以免后来复习再看的时候不知所云。其实他以前也对照过无数次,结果是他几乎很少犯这些抄写的错误。可心急的数学老师早就已经把原来写得满满登登的一黑板的字用板擦擦去了一大半。郑记不禁心里叹息了一声,想道,罢了,罢了,课下再和宁丽的对吧。
正在郑记和其他同学们都发出叹息的声音的时候,突然教室门口响起了熟悉地、听上去很有礼貌的敲门声,门一打开,果然是他们的班主任。
班主任站在教室门口,向站在讲台上的数学老师点头致意后,把郑记叫了出去。班主任是刚刚从他母亲打来的电话中知道了这个噩耗的,一撂下电话,他就来找郑记并且把电话里他母亲说的话原原本本地通知给他。
郑记听到噩耗后的反应没有班主任想象中的那么惊讶和悲伤,这让班主任一开始感到纳罕,不过随后又想起郑记的家境——他身为班主任对自己班级里的每一位同学的家境都有或多或少的了解,便不觉得奇怪了。
班主任给郑记开了假条,说他现在就可以回家了,什么时候返校视他父亲的病情而定。郑记面无表情地拿着假条回到了教室,把它给数学老师过目后,便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收拾书包——把该带走的带走。不管宁丽怎么回头用询问和担心的目光看着他,他都不理不睬——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示意的动作。就那么安安静静地从他经常进出教室通过的后门背着书包走了出去。
从郑记回到教室到他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这一段时间中,大部分同学的好奇的眼光都追随着他的身影,数学老师发现了这一点,用严肃但并不生气的声音提醒他们此时此刻应该关注的是他和他的黑板。直到郑记彻底消失在教室里了,他们才真正的把全部注意力都回归到课堂上,不再需要老师的提醒了。
郑记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可无疑的是,这一从天而降的噩耗还是会打碎他这些日子的美梦——成绩的进步、高考的希望和与宁丽在一起的甜蜜幸福,让他一下子回到了残酷的现实中去——他的贫穷的家庭和需要自己赡养的父母。如果他的父亲真的病得很严重,靠他们家里的那点钱肯定支付不起医院里昂贵的住院费和治疗费。那么,他很可能要辍学了,因为到了这一步家里再也供不起他读书了。
郑记将要面临怎样的命运呢?他能否顺利地参加高考?他和宁丽的感情会不会就此结束?这一连串的问题也许只有发生过后才会知道,它们的答案就藏在从前一步步走过来的旅途中,需要细心的人们去探寻去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