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散场的当天晚上,初三的老师和学生们都高兴无比——苦难的日子终于熬了过去,是时候享受轻松、美妙的假期了。
郑记和容书兰两人直到这时也没有再互相理睬过对方一次,毕竟很难说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了,所以他们的冷漠相对和无言分手显得过于无情。
容书兰回到家。因为这个假期没有作业,她先是轻松地玩了几天,等到她那因学习和考试而疲惫的身体和紧张的心灵都恢复了正常的活力之后,她才有些难过地想起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个初三和自己同桌了一整年的郑记了。至今她还不确切明白郑记的心里对她是什么看法和感情——只靠感觉和猜想。其实她也没有真正看清自己的心,又何谈别人的呢。又过了一个星期不到,学校通知让她去拿成绩单。到了学校也没见到郑记,也许是因为每个学生接到学校通知的时间不同吧。她看着拿在手里的考试成绩单,结果和她预料的没多大差异——和以往模拟考试的分数差不多——这说明她是正常水平发挥。当容书兰依依不舍地走出校门之前,她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回头望一眼这个自己学习过三年的地方,算是告别。
郑记倒没有这么复杂又伤感的情绪,他巴不得早点毕业。这不是说他讨厌学校。实事求是的说,在这里学习的三年光阴中,即使是郑记这样毫不起眼的学生,也很自然地拥有快乐的回忆。郑记起了"快点毕业〃这个念头是在中考前一两个月的时候,也是他觉得自己因为与容书兰的事被班主任冤枉的时候。他之所以没有为自己洗清冤屈,一是因为在班主任的心里和嘴上早就认定他比容书兰更容易早恋;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个男孩,没必要为这件事与容书兰和老师斤斤计较。再说,说出实情肯定会伤了容书兰的面子;第三点也是最主要的一点,那就是他根本没有胆量和老师唱反调,即使他在这件事上根本没有过错。所幸过不了多久就毕业了,他只有把希望寄托在时间快点流逝到中考过后上,那时,他相信他一定会得到解脱。
现在,郑记再也不用见到容书兰了。他对容书兰的感情经历了一段很曲折的过程:起初是朋友般的好感,接着是结拜以后的无奈和纳闷,后来则变成了怨怪和恐惧。不论是怎样的感情吧,随着毕业以后假期的来临,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当他知道了考试成绩的不如人意后,也并不怎么难受和悔恨。
将近两个月的暑假过去后,又到了开学的日子。这一次开学后,郑记和容书兰就正式成为高中生了。
就在两人都以为初中毕业以后再也见不到对方的时候,谁知在A城一中高一十班的教室里两个人竟然重逢了。
那天是一中高一新生开学的日子。郑记和容书兰都考上了这所高中并被通知于那天上午准时到校报道。
容书兰先到的教室,教室里还没有几个人来,她是到的早的。
郑记不久后也来到了新学校的教室,当看到容书兰也在的一刹那,他的心情不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进教室前它充满希望和喜悦——新学期、新学校代表着新的开始——进教室后往日的无奈、冤屈和纳闷又一下子灌了进来,使原本脆弱的它变得更加不堪一击。随之而来的是面部表情的变化——由满面的笑容瞬间化为满面的阴沉与忧郁。过了一个暑假,郑记已经不那么怨怪容书兰了,但是再见到她,那不快的回忆重又涌入脑海,让他非常难受,即使几个月前发生的而现在已经过去的事并没给他带来多大的损失与伤害,可他怎么也不愿再经历一次了。所以郑记此时暗下决心,打定主意,照旧离容书兰远远地。他的这个决定和做法也许会伤容书兰的心,可一个正常人有权力规避任何会让他觉得有风险的人和事。
容书兰见郑记进来,又吃惊又高兴——吃惊的是她没想到他们居然还会见面,高兴的是她和郑记简直太有缘分了,刚刚做完初三的同学如今又将要成为高中的同学。这种心情使一向绝不粗心的容书兰没有察觉到在进教室门前后郑记的面部表情的变化。
郑记沉默着落了座。也许是怕显得不礼貌,他挑选了一个挨着容书兰不远的座位坐下,正好在容书兰座位的正后方隔两个空位。
容书兰心情激动,有些不好意思,不知说什么。她原本是有好多话要对郑记说的——关于哲学和文学比较浪漫深刻的话。
郑记觉得再这么沉默下去很尴尬,便勉强说了几句问好的话。
过了几天,容书兰和郑记都渐渐适应了两个现实:一是自己已经是一名高中生了,二是与初三同桌很凑巧地成为了高中的同班同学。
容书兰一直记得结拜的事,她又恢复了对郑记的热情的态度,即使郑记不再和她同桌。她还以为郑记喜欢她,见郑记始终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扫兴之余又恨嫌他的懦弱胆小——结拜完了竟然一直不对她表白。
郑记则觉得自己都表现得这么冷淡了,容书兰却不知道收敛和适可而止反而还是依旧那么热情地对待自己,真是死缠烂打、脸皮厚得没法再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