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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救鹿王火攻巳族 捕鳖伯误捶贲龟

红孩儿一众循声观来,却一梅鹿精为仇家追迫,情势危急。苍鹿精认得他,呼一声:“老叔莫忧,小侄来搭救您。”将身向前,让过梅鹿精,拒住追者。梅鹿精喜:“我命有救矣。”苍鹿精的师父——卧虎山白云洞龙鼎大仙师与这梅鹿精交情深厚,苍鹿精与他自然不外。梅鹿精是金芝岭的主人,居祥福洞,称“上清大王”。而那追者乃万花山巳王洞的二当家玉龙真君。只因为梅鹿精的小妾(同样一只梅花鹿)外游途中践到了一条蛇儿,而这条蛇儿却是万花山之主金龙真君的一个儿子。给践得重了些,不久便死掉了。牝鹿在同时也受到了蛇儿之啮,中了深毒,回到祥福洞便也丢了性命。上清大王痛妾,金龙真君惜子,两方面便结了大仇,以致刀兵相见。巳族刁钻阴险,施用诡计。有将反鼻蛇(即蝮蛇)精并本部族兵施涎于草,诈败而诱敌追击,致触之。祥福洞兵众多因此而生蛇谟疮,痛苦不堪,怎还有斗志。巳族乘机大攻,金芝岭军深陷危局。上清大王为玉龙真君追杀,慌不择路而至此间,不期遇上了红孩儿一伙。也算幸运,否则命怕休矣。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横生枝节,坏了自己的事情,那玉龙真君恼恨非常。与苍鹿精语不投机,拈戟而取。苍鹿精掣刀大战。眨眼三十回合,玉龙真君由于长时杀战,连番对敌,体能不济,故而逐渐落处下风。不由忿增,口一张,一团乌烟,烟中飞出光华华一颗混元珠,劈苍鹿精跌了一跤。玉龙真君向前刚待取命,却有“急如火”抢至,劈来一爪。玉龙真君不防,被抓中左臂,鲜血淋淋。怪叫一声,将身遁去。梅鹿精获救于危难,向红孩儿一行深表谢意,并请至祥福洞,上宾招待。由于主战场在银马川,距离金芝岭六百里,远着,故巳族并未乘胜而进取这里。金芝岭的残兵败将陆续续折返,所出二千数损失大半。

梅鹿精正陪客人们吃酒,猛听洞外鼓声大作。紧接,有小妖惊惶失措而来禀报。原来是万花山巳族军杀至门上,祸在眼前,梅鹿精唬个颜色更变,因为前时领教了对方厉害,落下了怕根。所谓“一朝遭蛇咬,十年惧井绳”。红孩儿冷笑,安慰上清大王道:“不必忧虑,谨放宽心。有我们在,必教犯者折戟沉沙,铩羽归去。”梅鹿精道:“但愿。”然心中无底。壮起精神,将兵而出。

两阵队圆,红孩儿往对面定睛观瞧。乌压压,丫叉叉,一军无计数。簇拥着两家魔王,无一不是小脑瓜,小眼睛,然却具有好大的嘴,吐着长长的舌信。只一个金鳞,一个银身。认得一个,正是玉龙真君。梅鹿精语于红孩儿:“那金首者即万花山总大王金龙真君。”红孩儿“哼”了一声,道:“小小蛇儿妄称‘龙’,不知羞惭。”听对面金龙真君叫道:“祥福洞众速些降从,上清儿赶紧臣服,可保生活之路。否则,本真君恼上一恼,让这里变成屠场,发你等魂赴幽冥。”红孩儿将身上前,指着金龙真君叫道:“这泼魔,休放厥词。能耐可不是吹出来的,降不降得人须亮出真格。小太爷在此,犹同尔途前坚壁,怕你众碰个头破血流,大大地倒楣。你要思量思量,免得后悔。劝尔滚去的好。”金龙真君大怒,道:“你是哪家的娃娃,敢对本真君如是说话?口气不小哩,当心为大风扇了舌头。也来当我?观你细嫩,只会填我肚肠作好点心。”红孩儿忿起,叫道:“这蛇儿,不予你教训怕不知俺红孩儿的厉害。纳命则个。”拈枪直取金龙真君。金龙真君刚待掣刀,却早有部将蕲蛇(即白花蛇)精抢前,以剑来斗红孩儿。然技艺不精,方二合,即为红孩儿一枪刺毙。巳方又有乌梢蛇(即黑花蛇)精拈叉上阵,欲为袍友报仇。可惜手段拙劣,怎是对手,被红孩儿飞起一枪点中咽喉,终了这条命。那边又扑来蚺蛇精,生得鼍首蛟口,面目可憎,将一根四楞锏打向红孩儿。红孩儿起枪接架相还。未达十合,蚺蛇精身上已被创三处。恼忿至极,就地一滚,现出原形,好大一条怪蟒,赛比宫梁。这业障张口劲吸,欲纳红孩儿于口中。红孩儿施那重身法,寸尺未移。喝一声“疾”,手中火尖枪飞出,钻入怪蟒口内,颈后穿冒之尖。红孩儿复喝一声:“回。”枪归手上。而那蚺蛇业已毙绝。

红孩儿大奋神威,连胜三阵,趾高气昂。梅鹿精甚觉解气,胸怀舒畅,心花怒放,令部众呐喊响鼓,以助威势。而那边,折损上将对半,深深激怒了巳族之主金龙真君。这厮放出一个烟鬼,纵之来杀红孩儿。这烟鬼虚形并不具实体,可以分身,可以复合,杀之不死。但你如果一不留神吃他一拳或是一腿,如受百钧,必要散架。不仅如此,烟鬼溢毒,在消耗你体能的同时致毒气于血脉迅速扩散加深,伤害性命。但常客遇,必遭厄劫。不知红孩儿有寿比天齐之命,具之条条,况且还有祥锁悬于胸前,辟瘟散毒,解破百害。烟鬼毒攻虽恶,然针对于红孩儿全不济事,人家安然无恙。红孩儿冷笑,呼出一口风来,劲道十足。那烟鬼吃受不住,散个无影,再不能聚合。金龙真君见烟鬼销灭,吃惊非小。红孩儿先下手为强,不容对方施弄伎俩,掐诀念咒,平地涌现火海,扑向巳军。万蛇惊惶,大败而走。迟者焦首烂额,失了形体。红孩儿望着蛇众背影“哈哈”大笑,并叫道:“一班贼,莫来再犯。但复触惹上清王,我红孩儿必教他死无葬身之地。”果然,经历此一番劫,巳族再不敢寇金芝岭。

于祥福洞未多耽搁,转过天来,红孩儿一行辞别了上清大王梅鹿精,登程上路。由于时间充裕,所以也不急着赶,不紧不慢。要不然流云疾行,片刻即达。行至一水,内中跳出一个妖魔,拦截过客欲捕为食。这厮甲壳青青,是一只螃蟹修成精怪,挥舞两只铁螯别见张狂。双螯左右分,将“云里雾”、“雾里云”拨扫离两边,径直而取红孩儿。谁不知嫩的东西香,早就搭好眼了。红孩儿大怒,抢劈一掌,断了此贼的左螯。螃蟹妖知得厉害,将身遁入水中,算他聪明。红孩儿道:“小小蟊贼,不值收拾。”并未追捕,仍旧行自己的路。

你不计较他,他却算计你。螃蟹妖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伤折一臂,心中忿忿,思虑报仇。回到自己的水府,召聚麾下一班爪牙共商对策。一名小蟹精言说:“大王之描述,孩儿想那小儿十有八九是翠云山芭蕉洞牛魔王的独子,唤作红孩儿。彼以火术见长,亏没将您烧烤,否则便回不来了。那小东西本领高强,又邪乎得很,非咱们所能对付,劝大王还是不要再去招惹。打消报恨念头,忍了的好。您若仍心怀耿耿,那么必须搬请强兵高士出头。就近的神守老大王极有手段,颇富神通,可去相求。”螃蟹妖一听,马上面现喜色,道:“这倒是个好方策。”当即驰往上游,来在一处水下石穴。这里有一路妖精,为首一个三足老鳖精,号“神守大王”。有些道行。周围附近的魔道人物都敬奉他,称呼之中加了一个“老”字。螃蟹妖待之更是以孙儿晚辈自称,行以恭维。当然,之目的也是背依大树好乘凉,便于求人,利益非小。老王八对于这螃蟹妖格外关照,有求亦必应。听“小孙孙”道述了来意,这鳖精冲冲大怒,道言:“欺你犹同欺我,孙儿不必伤怀,吾必擒得那红孩儿,万剐凌迟,为尔泄愤。”一股乌光钻出水来,将身那方射驰。

红孩儿一行正流云前进,猛听身后有人高声喊喝:“呔,那伤害我孙儿的贼,不要走,神守大王来也。”一众回首来瞧,追将上来一鳖精。并寒星点点,这边射来。俱叫:“不好,有暗器。”红孩儿将左掌一推,喝声:“止。”暗器不近,并且落向地间,却是百颗钢钉。红孩儿怒道:“魔家厌恶背后算计人,这老王八,安敢偷袭我众?素不相识,当不存冤怨,却行害心。你若道不出个理由来,看……”手中现出火尖枪,抖了三抖,冲犯客接行恫吓:“将你身躯穿成蜂窝,千孔冒血。”鳖精笑道:“小毛蛋子,乳口之中却吐狼言,怕你奈何不得我。你可是红孩儿?”红孩儿道:“正是小太爷。”鳖精又问:“可是为你伤了一个螃蟹儿?”红孩儿道:“哦,你问的该不是那贼吧?他想食我,却吃我一掌刀,断了条螯臂。那厮与你是何关系?”鳖精道:“他乃我的小孙儿,未少得行以孝敬,关系密着。他但遭受伤害,我心亦为之痛。故问罪于你,难道不当么?小畜生,今儿是你夭折之日。”将一双铁爪扑击。但有苍鹿精保护小主人,掣刀应接。不及十合,苍鹿精力不从心,现露败相。有“急如火”、“快如风”换他下来,夹击鳖精。但是依旧降不住人家,双双败下阵来。“云里雾”、“雾里云”、“兴烘掀”、“掀烘兴”方想齐上,红孩儿却已按捺不住火性,将身突前,拈枪进取老鳖儿。三、五十回合见出分晓,红孩儿身迅枪疾招势精妙,杀神守大王手脚忙乱,不能应对。这王八一个不慎,腿上吃受一枪,将身败走。红孩儿追之。不备那厮甩起一条鞭来,乃尾巴所变化,梢儿正中红孩儿左腮之上,即见一条血檩子,火辣辣疼。红孩儿痛叫一声,怒火陡增,志必杀此贼。运火龙掌,飞动一条火龙烧向鳖精。鳖精慌忙布起一道水墙,以障火攻。不知红孩儿火术非比寻常,那火龙冲破水墙,好不见弱。鳖精惊惧心上,仓皇长遁。红孩儿紧追不舍。

不知出了多少里数,那鳖精投身于一片散山,扎入涧水避祸。所追顿然消失,不在了眼界,红孩儿倍是懊恼,咬牙恨恨。索了一阵,并无所获,有些个泄气。却忽然发现那边走着一位,背负甲壳,正要进入一道溪水。红孩儿眼光大亮,心说:“真有胆子,还敢冒头。”喝一声:“以为小太爷走了吗?以为捕你不到吗?”抢将上去,一脚踢翻,然后胯着那位身上。下拳如暴雨,照头、面滥施狠毒。打得倒楣客眼青脸肿,口鼻冒血,登时晕了,连原形也现出。红孩儿仍未解恨,举而掼摔,掼摔复抓再举,连掼了那厮三、五遭。还欲再暴,部众这个时候赶寻而至。苍鹿精叫一声:“小主人且住手,打错了。”制止住了红孩儿的行为。红孩儿问他:“怎么说?”苍鹿精道:“小主人,您仔细瞧瞧,这个不是那老鳖精,而是一贲龟。”红孩儿道:“可它也三条腿儿呀?”苍鹿精道:“虽然都是三条腿的东西,但并不同种。这个圆吻,那个尖嘴;这个灰首,那个绿脑。一唤作贲龟,一唤作能鳖。”听苍鹿精一说,红孩儿也觉得自己的行为粗卤亏理,道:“报恨心切,未得细辨,眼拙而错识了贼,便宜那老王八,必为之走掉而不觅。”便宜了神守大王,却晦气了龟儿。平白吃受了一顿暴打,多冤呀。苍鹿精向贲龟万般赔了不是,避免结下梁子,你知他身后会有何厉害人物?

一场乱子过去,红孩儿一行继续赶路,这一日来在了桃花山。简短节说,是山摩斯咤大王猕猴精千岁大寿隆重庆贺,各方来宾共聚一堂。桌桌筵席,美酒佳肴,洋洋喜气。但却在举宴进行之间,骤起风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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