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苡梣跟着老太太进了教堂。她长这么大从没有信过什么教派,那时候顾允澂笑话她这辈子也没有个信仰,恐怕真出了什么事也没有什么人愿意保佑她。她却嘻嘻哈哈的蹭在他怀里,说这世上她信他一个就够了。她那时候真的相信他,天真的以为有了顾允澂就有了全世界,她什么也不怕。可是哥哥出事时她还是怕了,怕这个家里最终只剩下她一个。
她现在变得胆小了。真可怕。
江苡梣摇摇头,就算是现在,她依然不信教。她信她自己。
不过这里确实是个清心静气的好地方。
“江苡梣?”她刚准备搀着老太太起身,就听到身后有人唤她。转身一看,惊讶不已。
“槿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大笑。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死丫头,你当初说走就走,现在说来就来,你真当自己无边行者啊。”
路槿之,江苡梣大学室友,专攻服装设计,两人头顶头睡了四年无话不谈,当初路槿之把乔易追到手还多亏江苡梣大胆牺牲色相,在二人之间又是“陪酒”又是“卖笑”,哄完这个哄那个,简直是见证了路乔二人“可歌可泣”爱情史的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江苡梣到了日本半年后才重新联系了她这“同生共死”的姐妹,结果这厮当天夜里直接飞到日本把她一顿臭骂,二人是又扯头发又撕衣服,闹到房东打电话把渡边泽也给叫了来这才结束了这场世界大战,两人抱头痛哭到天亮才昏昏沉沉睡去。可怜了泽也君当了好几天的佣人,累死累活的才把这两位姑奶奶伺候满意。
后来江苡梣才知道,她离开中国的第二周,槿之就和乔易分手了。然而路槿之的理由是,顾允澂和江苡梣都不在一起了,我凭什么还要爱你。江苡梣知道她是在说笑,这两个人大学里外闹了四五年也没有真的分手,怕是这一次一定有什么更大的误会。可是路槿之支支吾吾死活都不愿意说为什么。
如果不是乔院长来日本参加研讨会正好遇到她,她觉得自己可能会逃避一辈子,然后再也不回来。她不知道自己能在这里呆多久,所以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回来的消息。当时路槿之还在澳洲工作,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们两个人还真是,拆都拆不散。
“你还好意思说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我走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是个人都觉得你性取向有问题。”
“瞧瞧瞧瞧,在国外呆了这么多年还没能泯灭你那副粗俗的嘴脸。你可别吓到我奶奶。”路槿之边笑边抚着她奶奶的后背,“奶奶你瞧,你这干孙女早就把你给忘了不是?”
“哎,是你呀!我正说好久都没见到你了,这是你孙女啊,长得可真水灵!”
身边的老太太扶着江苡梣站起来跟槿之的奶奶打招呼,倒看愣了两个丫头,没想到这俩老太太还挺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