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则心知白玉春此人绝对有大问题,他昨夜得到的书信,分明是林家向白家的求援信,可是这白家的人却和寒霜宫雪儿相交甚密。
昨夜让白玉春跑了,今日正好趁此拿下他!
白玉春此时稍稍冷静下来,抱拳道:“阁下究竟是谁,为何屡屡要与白某过不去?”
张正则哂笑一声,“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张正则!”
“你是张正则?”
白玉春口中虽是在问着,心中却已深信不疑,超脱境强者自重身份,万万不会去无故冒充林府下人。
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尤为丰富,似惊讶,似懊恼,似愤怒,似惆怅……
他只道张正则逃出了林家后便会远走高飞,所以也不甚在意,反正他的目标是林家,张正则死了或是消失,对他都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张正则如今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江州,若是叫江湖群雄得知,数天前在城北大街上假扮张正则的一出戏可就要被戳穿了。
他又忽然想到昨天夜里,在张正则面前喊作前辈,还说了那些编排张正则的坏话,现在看来,张正则当时就是在看猴戏。
自己当真是丢脸至极!
还有雪儿与张正则究竟是什么关系?难道他们在合作谋害我白家?
他心思百转,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张正则倒没和他客气,轻笑道:“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白玉春昨夜偷袭出手,反而伤了自身,他心下再无怀疑,张正则定是超脱境,而他自己才五品入劫境,心知定然是打不过,想跑也绝无可能,隔了两个小境界,差距有点大了。
他定了定心神,道:“张正则,我与你不过是昨夜发生了一些小矛盾,你若真的心中恼怒,我便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还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白玉春心中已是万分羞怒,他何曾向他人低过头,今日前来抓张正则,王知府临阵倒戈,已让他丢脸之极,如今又逼着他主动道歉,赔罪服软,当真是奇耻大辱!
他心下暗暗发誓,日后定要还以十倍百倍羞辱之!
今日唯有隐忍,谋划林府之事,成败就在今日,自己万万不能被官府扣留,眼下也只好委曲求全,毫无他法。
张正则摇了摇头,不屑道:“你错了,昨夜你我矛盾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白玉春又是一愣,这不是先开始自己说过的话吗,张正则是在嘲讽自己?果然,又听张正则说道:“我现在是帮官府办案抓人,怎么?你当真要拒捕不成?”
白玉春强忍怒气,沉声道:“张正则!你无官无职,凭什么来捉拿我?我更不可能算是拒捕!官府拿我办案,我白家或许还能理解一二,你张正则无缘无故就要抓我,我白家可万万不会善罢甘休!”
此番话自然是露骨的威胁,可张正则毫不在意,他心下暗道,你白家就算想善摆甘休,我还不愿意呢!白前辈的昔日旧仇,我定然不会忘记!
张正则也懒得与他废话,正要动手时,汉阳王却开口道:“仁医,慢着!”
张正则好奇看他一眼,某非汉阳王心虚了,不敢动白家的人?
汉阳王面无表情道:“着本王之命,张正则执法如山,公正不阿,特封江夏卫指挥使,赐金印马刀,望其钦承!”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随即都明白过来,这汉阳王是怕张正则“师出无名”,回头反遭白家报复,虽然他武学境界高强,但被白家咬上,终究是一桩大麻烦。
江夏卫,乃是汉阳王三卫亲军兵马之一,无需朝廷封赦,汉阳王便可亲自任命,如今张正则既然已经官拜江夏卫指挥使,白家再想报复他,就等于是在对汉阳王出手,这其中后果,白家自然要掂量一番。
张正则也有些诧异,这忽的就当官了,当真世事难料。
“谢王爷好意!”张正则揖手一礼。
汉阳王见他又是简简单单地道谢行礼,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白玉春,我现在以江夏卫指挥使之令,命你速速受降,莫要自误!”张正则虽然不知道指挥使究竟是几品的官儿,但肯定比白玉春这无官无职的家伙要强。
白玉春脸色深沉入水,却是不敢动弹,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丢了脸皮,亲自赔了不是,已是生平未有之耻辱,可这张正则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可恶,真是恨吶!
今日来寻他麻烦,本是毫无疏漏,谁料想他居然会有汉阳王府这么强硬的靠山,当真人算不如天算!
昨夜,今日,连续两次栽在他手中,真是不甘!
他怔怔许久,却还是服了软。
“我跟你们走就是!”
他想的很明白,眼下打是定然打不过张正则,而且对方又封了官职,他仅仅是帮官府拿人这一个理由,就能让自己落得拒捕的罪名,索性也就不反抗了。
张正则当下也不客气,直接使了一招“惊月流云手”封住白玉春全身十二经脉,十二个时辰之内,白玉春调动不得一点元气。
而后又接过差役递来的粗糙麻绳,在白玉春全身束上了“七心玲珑结”,此结不仅仅绑缚身体,更是进一步封印他体内的元气,而他若是有心挣扎,这绳子便会越勒越紧,甚至直接将人寸断。
白玉春心中大惊。
惊月流云手,风魔宗绝学之一。
七心玲珑结,水仙殿绝学之一。
以及张正则昨夜使出的苍山观海指,红莲业火掌法,皆是红莲观绝学。
这张正则究竟是什么人?居然习得多派武学!
他隐隐觉得,张正则或许还会更多的武学,此人当真神秘!或许,这两次栽在此人手中,也不无道理。
王知府笑呵呵地走上前,“下官谢过张指挥使仗义出手,日后定当登门拜谢!”
张正则微微惊讶,看来自己这官儿还挺大的?王知府居然自称下官。
汉阳王道:“王知府,你将人押入汉阳王府,待本王亲自审问此人。”
王知府知道汉阳王是动了真格,不过这样也好,若真是抓回知府衙门,回头他区区一个知府,夹在白家与王府中间,倒也难办。
王知府连连答应,而后便要把人押走。
此时,张正则冷笑道:“王知府,你可知道为何抓了白玉春?”
王知府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只好老实回道:“自然是因为天香舫的清倌人失踪一案,白玉春有重大嫌疑,今日把他押回汉阳王府严审,更是要还张指挥使一个清白。”
张正则冷哼一声,“你倒也不傻,既然知道清倌人失踪与白玉春逃不了干系,那为何还要把这些天香舫一干人也押走?”
王知府顿时冷汗直冒,他倒把这些人给忘了,当即吩咐道:“把他们都送回天香舫!”
他又转身对张正则陪笑道:“多谢张指挥使提醒,下官险些就办错了事。”
张正则微微颔首,“行了,王知府也忙去吧!”
采荷此时顺着人群回天香舫去,却又是一步三回头看看张正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