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微笑的惩罚
恬儒算是看明白自己的短处，他决心打扮一番自己，不仅要让他们觉的他不再老土，还要让他们另眼相看。
说干就就干，恬儒出了学校大门，在附近买了鞋子和衣服，穿在身上再试衣镜前转了一圈，嗯，这身衣服算是像那么回事了，可是怎么老觉的自己还是那么土。他对着镜子看了一番，恍然大悟，这头发像个土豹子，脸黑的快要照出人影了。他思考一番，这不行，不能半途而废。
钻进一家理发店，理发师姐姐三下五除二就给他理完了。这家伙照着镜子看了许久，总感觉太不显眼了。他忽然想到那时髦女，就逼着理发师姐姐给他的头发染一簇紫红色，这理发师姐姐倒是个良民，再三劝阻也挡不了他的决心。
恬儒顶着一撮紫红色的头发，抬头挺胸的进了班级。果然成效显著，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着他，连同她都瞪着惊奇的目光。
一群土鳖，傻了吧。恬儒乐呵呵的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得意的向子萱炫耀了一下他的发型。她似乎对她的发型很感兴趣，伸手摸了摸，突然逮住两根，嘌一声扯下来。
哎吆，这看起来温柔清秀的女孩子，怎么可以扯人家头发。恬儒听着后边嘻嘻的笑声，气不打一处来来，他站起来，冲着所有人大声说到，“改明天，我把这玩意儿都染成红的，亮瞎你们的眼睛！”
正说间，江老师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向恬儒的头发。
“恬儒同学，跟我来一下！”江老师把书本放到讲桌上。
恬儒跟在江老师后边，进了办公室。
“坐。”江老师温和的说到。
恬儒看了一眼江老师，她的笑让他捉摸不透。但既然是让他坐，那就应该不是什么严重的事。他乖乖的坐在了椅子上。
“你的发型很帅嘛！”江老师依旧笑着，似乎很行赏他的那一抹紫红色。
恬儒心想，这江老师跟那个时髦女年纪相仿，估计是喜欢上这种头发的颜色了。他正想给老师推荐那家理发店，只听的卡擦一声，整个人惊呆了。
他看见空气中划过一抹紫红色，再看时，他的那一撮骄傲已经安安静静的躺在了地上。他抬头惊愕的看着老师手里的剪刀，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老师呢特别喜欢染了的头发，所以每次看到都必然会剪下来，你可明白！”江老师依旧笑嘻嘻的看着恬儒。
恬儒转了转眼睛，眼泪都快下来了，这好不容易吸引了大家的注意，被这老师一剪刀给破坏了。哎，这江老师看起来像个笑面菩萨，心里比谁都歹毒。恬儒愤愤然，却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
江老师拿了一面镜子，“你看看你现在的发型如何了？”
恬儒透过镜子看到满头的黑发，前面却深深的没了一大块，仿佛是脱了顶。这样顶着出去，还不被人笑死！
“不好。”恬儒低低的说到。
“哦，那就对了。你先去上课，明天可以来找我。老师只会剃光头哦，你也可以去理发店，不过你的头发这么短，估计理发店也只能给你剃光头了！”江老师说着，开了门，示意他可以走了。
恬儒拿着镜子又端详了一会，感觉这样根本没脸进教室，他抬头看着老师的那张笑脸，请求到，“老师，能不能现在就给我剃个光头呢？”
江老师依旧笑着，“不行哦，这新发型怎么也得让大家看看嘛！”
恬儒硬着头皮走进教室，大家纷纷投来了幸灾乐祸的目光，不时有人嘻嘻的笑着。恬儒低着头无精打采的坐到座位上。他偷偷的瞟了一眼她，发现这女生竟然捂着嘴呲呲的笑着。哎，这算是出师不利，丢人丢大发了。这可真是随了那个白面猥琐男的心意，让他当众出了丑。
晚上睡在床铺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明天还要去找那笑面虎吗？说是剃光头，她那不露真情的笑容下，指不定藏着什么恶心的主意，可千万不能再坐到那把椅子上了。但是，这样顶着个脱顶的发型也不是个事，去理发店多贵啊，今天一天就把一个月的伙食给糟蹋了。
哈，不就是个光头吗？想当年，老子还光子身子到处跑呢！恬儒又翻了一个身，光头就不必去找麻烦别人了，我自己就能搞定。
第二天，恬儒满怀信心的走进教室，没想到效果相当的很明显，好多同学都站起来尖叫。哈哈，什么事能难道我狗赖，我可是耍起赖来我自己都害怕的赖皮啊。
只见这恬儒运动鞋、牛仔裤、T恤在身，潮流的穿着不输教室里的每一个人。不过再往上看，就有点非主流了，只见姚黑的脸皮上方顶着雪白一片，细看不禁令人捧腹大笑。
原来这恬儒左思右想，突然灵光一现，把洗脸的毛巾往头上一围，向后一系，活脱脱一个农民大汉的头部装扮出来了。
恬儒坐到座位上，冲着子萱眨了眨眼，“没见过吧，让你们开开眼界，哦哈哈哈。”恬儒一阵狂笑，却没想到被她白了一眼。
“你也真不嫌丢人，我跟你坐同桌，真是到了八辈子的霉了！”子萱唉声叹气，不过随即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她似乎对他的头巾很感兴趣，伸手摸了摸，咯咯的笑起来了，“你真是个奇葩！”
恬儒微微一怔，这话是第一次听别人说，却仿佛戳到了他的软肋。这么些年，不管别人怎么对他不待见，也没有把这话说出口。他对这句话的震惊不是因为突然听到了这么个评价，而是在他的内心深处，早就一遍遍的愤恨自己的出生背景，他觉的自己就是个奇葩，奇葩到他自己都觉的可笑。
这时，江老师推门而入，教室里马上安静了下来。这江老师一眼看到恬儒的装扮，先是诧异，随后微微一笑。
“恬儒同学，这是什么装扮啊，今天又是动了那根歪脑经了？”
恬儒抬头看了江老师一眼，又默默的低下了头。他原本的打算是一洗昨天的耻辱，没想到只出了个道具就被大家嘲笑成这样。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都是家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原本想离开家，什么都可以重新开始，没想到那些刻在骨头缝里的东西永远伤害着他。
“恬儒同学，老师问你话呢，你这个打扮是不是要表演节目啊？”
恬儒再次抬起头来，惊奇地看着江老师，哇，这笑面虎真是厉害，我的计划她怎么知道！恬儒本来遭了子萱的嘲讽，已经不打算施行计划了，没想到这笑面虎早已看破他的小心思，直接戳破了他。现在这是硬着头皮也得上啊，不然找不到地缝钻进去，那就太尴尬了。
“是的，老师，我要表演节目！”恬儒站起来。
教室里想起了掌声，不过恬儒能感觉到，这些掌声的背后更多的是讥讽。
恬儒走到垃圾桶处，拿了擦地的拖布，走到讲台前。
全班安静了下来，大家不知道这乡下来的野小子要干什么，拿着个拖布要表演擦地吗？
“大家好，我要吟一首诗，欢迎大家观赏！”恬儒说罢，从口袋里拿出一瓶水，拧了盖直接往头上浇去，顿时水珠子哗哗的流下来。他一只手将拖布立在地上，抬头目视天花板，然后口中极富深情地念到，“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我真心，将来必娶你。”
恬儒真是耍起了赖皮，这表演完全没了拘谨，那姿势，那语气，简直叫人欲摆不能。然而所有人在他念完第二句后就开始大呼大叫，根本没有听清后两句念的是啥，只看到这小子念完后一手立着拖布，一手指着她。
“恬儒同学，你很有表演天赋嘛，今天本来要定班委，你就担任文艺委员吧。”江老师待教室安静了下来，宣布到。然后江老师拉起他的胳膊向办公室走去。
“你坐。”江老师依旧笑容满面。
恬儒看着那把椅子，心里咯噔咯噔地跳，难道笑面虎听到了他念的后两句，难道又要对他做出什么严重的惩罚！
他还是选择坐下来，因为除了坐在椅子上，他没有更好的事情可以做。他想了想，这头发也剪了，大不了来个光头嘛，反正丢人已经丢了，剃个光头也没啥大不了。
果然，这笑面虎拿着电推剪来了，她把他的头巾摘掉，将电推剪稳稳的按在了他的头上，不一会，一个闪亮的光头出现了。
哎，恬儒长叹一口气，这算是失败到家了。
他摇了摇头，突然感觉江老师用手抚摸他的头，他能感觉出来，她的手在颤抖，然后就觉得头上啪嗒啪嗒掉上了几滴水，他诧异的回头看去，竟然发现笑面虎不再笑，而是泪流满面。
这是啥情况啊，难道这笑面虎在自己头上剃了一道口子，把她吓哭了。他转念一想，不该啊，没感觉到痛啊。
恬儒伸手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出了笑面虎的那几滴泪和一些碎头发，没看见血迹。他长舒一口气，这笑面虎估计是触景生情了，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吧。
江老师站起来，用恬儒的那块头巾擦了擦脸，脸上又挂上了微笑，“恬儒同学，这块毛巾老师留着了，这里有一顶帽子，是给我儿子准备的，他也该你这么大了！”说着，江老师从衣架上取下一定漂亮的帽子，戴在了他的头上。
恬儒望向衣架，上次来的时候光纠结自己头上的那一抹紫红色，竟然忽略了江老师办公室的装扮。看那衣架，大大小小挂着十几顶帽子，最小的竟然是婴儿帽。
“老师前几天才买了这顶帽子，特别好看，你看看。”江老师拿了镜子递过来。
透过镜子，恬儒看到一个帅气的小伙子，那张黑脸配着一顶天蓝色的帽子，真是好看。哈，这笑面虎真是心机重，早说嘛，吓的我都快尿出来了。恬儒这样想着，又不禁看向那些帽子，从老师的话中不难听出，她应该是多年没见她儿子了，这十有八九是死了吧，难怪她哭的那么伤心。
恬儒又觉得受了她的帽子，还猜测她儿子死了，有些过分。但又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索性还是走了吧。
他出门的时候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笑面虎，却发现她捧着他的那块毛巾，掩面痛哭。
哎，这笑面虎也是可伶啊。恬儒想着走着，进了教室，昂首挺胸的坐在了子萱的旁边。他刻意的把帽子转了转，骄傲的冲她眨了眨眼。
“哇，你这帽子好漂亮哦，我想买好久了，可是这个牌子好贵啊，我妈都舍不得给我买！”说着，她把他的帽子摘下来，仔细的端详起来。
教室里仿佛点了一千瓦的灯泡，顿时亮堂起来。大家尖叫声不断，恬儒摸了摸头，看了一眼猥琐男，唯他叫声尖锐。
妈的，猥琐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