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不再密布着兜住太阳不放,于是在天空中放晴且和煦的阳光下,水汽蒸发的奇异舒爽感让知北信的思绪稍稍收敛了些,他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说破,他估摸着以方乾的心思缜密,只怕也是早就心有疑虑,只不过他愿意当局者迷罢了。
转念又是一想,这毕竟是他的一厢情愿,自己横生枝节就给他戳破了,也不太地道,就放弃了这个看起来诱人的打算,毕竟如果这事就这么说破,就是逼迫着眼前的这个家伙开始真正的站队,到那时,如果方乾执迷不悟的话,事情只能是谈崩且毫无任何回旋的可能,。
就在知北信和方乾由相互猜忌变为暂时的信任之后,同时在方府发生着一件诡异的事情,方府内部一个不知名甚至连方府家主都不知晓的密室之中,那自打过雪仗就消失不见了踪影的谢先生站立在当场,面容透着阴沉的谢先生正在自言自语的对着虚空说着什么,虚空之中倒也不是说就真的什么都没有,只见一个飘忽不定的乳白色的光点散发着些许的柔和光芒,就是这丝丝缕缕的光芒照耀的整个密室影影绰绰的摇摆不定,只见谢先生声音软糯,他说道:“大哥,真要如此?那我们辛苦几十年的辛苦经营就全打了水漂了。”
那柔和光芒之中一缕中正醇厚的嗓音飘忽而出的说道:“余锦呐,这事本就理应如此,谁叫人家是天下第一的老匹夫啊,待得做完那件事之后,一切事情就以那个天下第一的老匹夫为主,切不可违逆与他。记住喽,你留在红楼的线人才告诉你的那件事就是压倒这本就幼小孱弱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方家既然已经无用也别留给别人任何的把柄,另外能除掉那个方乾就尽可能的除掉,想不到竟然还有青海旧皇族的余孽活着,当真是该死该杀。”嗓音温暖,然而说出的话却不见得可以温暖人心。
本名为“余锦”而不知其姓的谢先生只得是默然点头,显然是不太愿意就这么把经营多年的地盘就这么拱手让给那个老匹夫,不就是个天下第一吗?真以为我大周龙夏没有杀得了你的人吗?真以为天下就是你第一,那个疯子第二吗?我大周龙夏不答应。
随着二人简短的交谈结束,那抹光点逐渐消散继而在谢先生的隐秘的被刻意压下的胸口位置化作一个白色小点,既隐秘又十分的安全,毕竟除了某些又龙阳之好的纨绔,谁也不会对一个男人的胸脯感性趣,尤其是此时这个阴沉着脸的男人杀机起伏。
方府内部藏污纳垢有密谋之声,然而外边的火热场景却一时有些冷场的杀剑陆行和一众人等对峙着元猛象等一群人,双方谁也不想先动手做那个出头鸟,都期盼着对手先手然后出现失误好让自己可以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当前若是论人数杀剑他们原本还要占优,然而就在先前那一时半刻之间,便有身着茶金色重盔的一对数十人的重骑缓缓乘骑着雄壮的白马缓缓而来。
马蹄声踏在方府的青石板上踢踏作响,那马毛色为白色纯而不杂,近乎通透犹如水晶色泽的马蹄,灿金色的眼眸充满了灵性,单看这马就是十分的出彩,最为可怕的反而在那马的额头之上,竟然有浅浅的淡紫色的闪电痕迹,如此这马的称呼也就呼之欲出了,这世上能用得起纯白毛色“紫琉璃照蹄”只有圣堂最精锐的‘屠茶’重骑军。
骑兵为首的一位,身着的却是赤金色的火龙甲,面甲覆盖脸庞,只露出坚毅的下巴胡须硬碴,那胯下的白马足有一丈六尺,比他后面的白马高出足有半丈有余,他背负着一面大如床板的巨大盾牌,盾牌四角各有桃花,牡丹,芍药,腊梅四种花卉的浮雕,盾牌的正中有颗拳头大小的红色宝石散发着怪异的血色光芒,如同一汪血水徐徐铺开,右手持着一柄足有六尺的长剑,灿金色的剑身之上有灵气游走流转,单单剑柄也是一尺有余和剑身以鎏金的狮子头隔开。
杀剑老头看着眼前的重骑兵,再看看那个看起来不仅硬朗而且器宇轩昂的骑士头目,他苦笑道:“这生意做的,未免太亏本,圣堂四大统领之一的蒙赤子都他|娘|的来了,看来那忘秋水和劳什子的天下第一都到了,只不过现在无暇顾及我等,别的也不废话,我们还是风紧扯呼吧。”
那骑士头目缓缓开口说道:“扯不了了,杀老头,我们真是好久不见了,说真的我真的很想杀了你啊。”那骑士头目说杀便毫不犹豫的动手,他手中长剑向前轻轻一挥,一道灿金色的轻飘飘剑气就撕裂长空犁开地面,摧枯拉朽的斩向疑惑的老头,老头不太明白眼前的这个家伙对自己哪来的那么大的杀心。但是眼见着剑气袭来,老头也不会坐以待毙任由剑气斩在自己的身上,他递出一指,拇指剑·雷震子,一道雷霆剑气幅散开来形成半圆形的雷电盾牌将那道凛冽剑气完全挡下,剑气四溢割出道道沟壑。
杀剑老头不由得纳闷起来,他问眼前的蒙赤子:“我跟你有仇?”
蒙赤子冷笑着说道:“当然!”
老头又问:“比之杀父夺妻如何?”
蒙赤子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怒意说道:“差不太多,反正都是必须要你性命的仇,你要装蒜到什么时候,陆行老儿,当年你做出那种事,你不会告诉我你全都忘了吧!”
老头当下更是疑惑,也就不再多言语。
只是说了句:“那就打吧。”
话说完,老头不躲不避,反而向着骑兵队伍所来的方向冲去,竟是要从这条看起来最为艰难的杀路出去,旁边的大先生离英,左道还有鱼眠儿以及那个白猛熊面面相觑也只得全力跟上,毕竟老头的实力在他们之中最为强横跋扈,他就是箭头所指,他们也别无选择作了箭矢本身。
其实倒不是老头不想从别的轻巧的道路突出重围,实在是气机所向,四周皆是杀机四伏的各种陷阱阵法,对手预谋已久的阵仗冒然闯入只怕想出来会是很困难的一件事,而正面的骑兵阵则不同,虽然摆在明面上的实力的确很恐怖,但老头气机所向却发现此处竟然无一处陷阱,就是有意要让他们要么来个硬碰硬要么来个直入陷阱的阳谋,杀剑自然不想将命运交给那可与不可间的命运,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决定杀出重围这个在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
离英不得不提醒道:“陆老前辈,先前隐瞒身份多有得罪,不过离英对于陷阱灵阵多有研究,便是走四周的陷阱,我也有九成的把握带着大家出去,还请不必如此莽撞。”
左道也连说:“是啊,前辈,前面的骑兵乃是圣堂最精锐的部分,硬闯怕是不妥。”
老头不闻不顾,嗤笑一声道:“我当然知道他们够精锐,够强大,我明白你说的九成把握,可是你们要是跟着我走,老夫保证有十足的把握带你们突围,你信不信?”
······
这里是青崖山,此刻正有一个人从阴影中缓缓跃出,他不疾不徐的向前走着,目的正是眼前青云寨的寨门,至于一些暗地里的探子,早已死在阴影之中。
身形如鬼魅又似阴影飘忽不定,终于他来到了寨门前,他并不打算客客气气的开门,所以寨门的阴影如同活物一般苏醒了过来,形成恐怖的触手直接将寨门拆成了碎木渣。
寨墙上做探子的马贼也是早就发现了这个诡异的家伙,然而他们射出的箭矢,无论上面是否有气机的流转,又或者是施展了什么奇异的灵印真言予以强化,尽皆是被那诡异身形要么以飘忽不定身法躲过,要么就被升腾而起的奇异阴影直接击飞。
终于,那道身形穿过已经倒塌的大门,来到已经虎视眈眈的贼首白浪的面前,他朗声说道:“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