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北十七是剑道第一人,他的剑当然不俗气。
既好看也好用,所以忘秋水眯着苍老的眸子,十分的认真,盯着知北十七的出手,他知道元鸿是绝对不会和他一起出手,这当然不是什么所谓自尊心作祟,也不是什么强者的骄傲不允许他这么做,只不过是元鸿是个迂腐之人,迂腐之人对于一些书籍上的规矩总是极为看重,即使是打架也是喜欢一对一的单调,不希望占对手一丝一毫的便宜。
知北十七虚空向天一握,小半个天空便是一暗一空,暗是因为金乌失去了日之光华,空是因为风雨云电尽皆汇聚于一手之中。他这一握,便握住了目力所及所见还要远得多的大半个天空,握住了天空中一切肉眼所见之事物。只不过不是纸上作画,而是作画之人将那作画的过程倒行逆施,充实的画面化为一张白纸,多云密布的天空倏尔便是空白一片,如同一幅万里山河图缺一一个角落。
知北十七一手负于背后,一手将握住的阳光对着忘秋水就是一刺,一时间光明万里日光大作,一片光明世界温暖着整个人间。
忘秋水顽童心性,高喝一声:“万丈高楼平地起。”
平地起青雷,凭空乍起一座高楼,足有万丈的高楼巍巍升高。
青雷化气升空而起,一作二,二分三,三化万千砖石瓦片,一座青楼虚幻而起直达云霄,复而凝实,继而成真,砖瓦栏柱,熠熠生辉。
忘秋水在这青楼之中躲着,舒服的一倚一靠。
青楼之内,有名妓绝色无双翩然起舞,舞姿曼妙身姿婀娜,更有几名名妓飘忽到老头身前紧贴着他的身体相互之间摩挲舞动,青楼极深之处,更有有嫖|客和清丽美人翻云覆雨,或后浪拍前浪,或老猴攀巨岩。在日光照耀不到的地方,苟且之事反而光明正大的展现。清气为木,木得日光照耀,反而更显勃勃生机,青楼的虚实之间更加的凝实,不得不说越来越趋于现实,里面的美人嫖客皆是栩栩如生,越发的要走出画面。
人间气息正浓,天日不得照耀。
知北十七看着眼前这一幕活色生香的美人曼舞图,眼神十分玩味,他笑骂道:“你这老不休。”
天日之剑无用,知北十七早在意料之中,忘秋水作为天下第三,他的有些招数手段也都是为人所知,就比如这“万丈高楼平地起”早就为外人所熟悉,知北十七出此无用之剑,也是想试一下忘秋水的成名招数的深浅。但接下来的四剑,便不见得那么好接了,风剑青华旋转如意,雨剑透明阴柔绵长,云剑黒乌之色鲜血欲滴,雷电之剑闪烁间劈啪作响。
四道剑气在知北十七的手中挣扎不屈,它们不是剑,所以不曾有人握之,不曾有人敢于握之,但知北十七是何等的霸道,他认为这些事物是剑,便是高看它们一眼,它们便不得不为剑,然而天上之物,自由而无拘束,行的是自然之道,被拘束反而畏首不前,能耐也不知被削减了多少,放其自由才能大有施展余地。
于是知北十七松开手,剑便得了自由。
四剑便欢快的闹腾了起来,反而围绕着知北十七如同孩童追逐嬉戏,并不如忘秋水所想得了自由的四剑不仅没跟知北十七反目成仇,反而如同遇见了亲人长辈一般,显得分外的亲近,知北十七微一挑眉,四剑便了解了知北十七的心思,于是齐齐飞向忘秋水。
见此一幕,忘秋水不由得眉头紧锁,这知北十七的剑果然霸道,刚要有所动作。
然那雷电之剑速度快的惊退鬼神,转瞬即至,不给人留一丝的喘息机会,直直杀向忘秋水的面门,青楼的木气当然挡不住,被直接洞穿了一个大洞,雷电便是天罚,凡有愧疚有罪恶之事物,皆是不堪其一击之力,丝丝的木气飘散继而溃不成军,青楼不在凝实逐渐消散开来,就连那面容姣好的美人的面目也是模糊不清起来。
形势急转直下,雷电之剑洞穿青楼之后,更是毫无停顿的意思,速度快至肉眼不可见在空中划出一道莫名的痕迹。
忘秋水在千钧一发之际向下一探手,自他的手心之中丝丝缕缕似电非电,实则为磁的灵气徐徐向下延伸出一道道的妙曼弧度,如漏壶洒水,泼洒出片片写意,说不出的挥洒自如,忘秋水的动作看起来很慢,就好像在沏一壶上等的好茶,不急不躁的掌握着火候生怕做错,然而那看似极快的雷电之剑始终和他隔着段距离。
瞬间方圆十数里的山脉轰隆作响,继而塌陷,然后坍塌。
数十道耀眼的金色光芒自坍塌的山脉蜂拥而出,金色光芒合而为一,极尽金色之瑰丽,方得锐金之剑气。一道锐金白色光芒锋锐无比的闪耀着锋利的光华,就连周遭的空间也是隐隐的被切割撕裂开来,磅礴金气最终化为一道凌厉至极的剑气,那剑气轰然对撞向雷电之剑,明明雷电之剑快不可见,锐金之剑慢悠悠而来,却后发而先至,与之对了个正着。
雷电之剑虽然锋锐霸道,却也不及这大量地底的金属熔炼的金气来得无匹,锐金剑气不仅击溃了雷电之剑,其上雷电更是萦绕于上,显然是以金性将雷电吸收利用了以增强其威力。
忘秋水破了知北十七的剑招,心情自然十分不错,对着知北十七得意的邀功似的说道:“天下用剑之人皆以你为尊,老夫这招叫做‘锐金气三才剑’,你且看我这一剑如何啊?可有你几分火候。”
元鸿不由得瞥了一眼顽童心性的忘秋水,不做声,心里却是猜到了知北十七必会予以讽刺而且之后必定会下狠手对付他,他虽迂腐,对自己的宿敌,却是实实在在的知晓其性子,不过他并不打算阻止,甚至如果知北十七干掉忘秋水,然后身受重伤才是最好的结果,当然两败俱伤也是不错,所以他只是冷笑,却不打算助阵。
果不其然,知北十七以一种近乎看白痴的眼光瞥着忘秋水,不屑的说道:“这也叫剑,不怎么样,如果这是你所修的最强剑,那么不好意思,我这一招‘天握’是我闲来无事弄着玩的。既然你自卖自夸,我也不欺负你了,你敢接我这接下来的一剑。我就承认你这剑还不错,勉强入我的眼。”说罢知北十七手一挥,那三道原本归属于他的三道自然之剑尽皆飞离而去,剑气婉转似乎还有不舍,奈何知北十七大袖一挥十分的不耐,三道剑气冲入天际,消失不见。
忘秋水眼中怒意一闪而过,平静立于当场,他倒要看看他有什么剑气可以轻易击溃自己。
·······
知北信和方乾吃得很饱,那个叫刘侩的家伙实在是热情的有些让人反感,就连程星辰亦是不得不一个劲的朝着刘侩使眼色,那意思是客气客气就得了,别太热情都能把人点着了。
说实话,对方的确是挺把他们两人当回事,先是上等的席面喂饱了肚皮,再是两个腰肢妩媚生的艳丽的婢女好生在旁候着,又是小火炉给室内升温,又是端着各种奇珍水果剥皮伺候,端的是好一番享受。
于是信懒洋洋的躺在竹椅之上晃来晃去,享受着这一切。方乾却正襟危坐一脸的愁眉苦相,现在两人被少女弄到了这么一个地方,方乾哪有心思享受生活,他一脸幽怨的朝着信使着眼色,那意思是说:“大哥嘿,你看咱两都被人软禁起来了,你就不能有点反应嘿,你这一脸的享受是几个意思,咱也该好好想个招,好从这里出去,来个逃出生天不是。”
信也朝着方乾眨巴眨巴眼,那意思是说:“我的小兄弟呐,我说你别急呀,这好戏才上演,一会就让你看出好戏,你就睁大眼睛瞧好吧。”
这两难兄难弟在这挤眉弄眼的,虽说这些个婢女是刘侩派来监视他们的,但她们估计也读不懂这小少年的眼神交流,所以当下这两个少年就更加的肆无忌惮,到后来,连他们自个也读不懂彼此的意思了,只当互做鬼脸图个乐子,顺便逗逗这些可爱的姐姐们。
最后似乎两人也觉得无聊没劲了,便各自躺在竹椅上闭目养神。信闭着眼,看见了一些秘密,红楼楼主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