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6月26日农历五月十五
该死!又做梦了,虽然知道是个梦,可怎么也醒不过来。造孽啊,来吧,老套路,先是一个冷漠的女子——你看,这不就来了,看样子就是一个难搞的女人,黑衣,黑发,一脸的煞气。啧啧,跟着她背后的男人就不同了,眼神忧郁,欲言又止。女子指着崖下,冷漠的说:“你不是让我相信你吗,你从这跳下去,我就相信你。”
男子走到崖边,长叹一声问道:“你不后悔?”
女子毫不犹豫的说:“后悔!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了你!”
男子没有动,看着女子深情的说:“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女子转过身,背对着他冷笑着说:“戎白,你就是我命中的灾星,但愿此生你我二人再无相见之日。”
男子听到这话,受到了重击似的轻晃了一下,表情变的十分怪异,他看着女子的背影,思索了片刻后,如释重负般的说了声“保重!”突然像是镜头切换一般,还是在这悬崖边,不过已经变成了夜晚,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挂在天上,照的四周仿若白昼,而我也不再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而是变成了那个冷漠的女子。
我站在悬崖边,阵阵白雾缓缓的从崖下升到半空之中,我壮着胆子伸头往崖下观看,阵阵鬼哭狼嚎般怪异的风声拼命的往我的耳朵里灌。乖乖,真吓人,深不见底啊!我打了个冷战,缩回了身子。这时突然感觉我的背后传来了阴冷之气,我猛然转过身,就见一个白发苍苍的女人披着一件黑红相间的长袍鬼魅似的站在我的身后,那女人眼角额头画着奇怪的黑色花纹,血红色的嘴唇上,瞪的仿佛要裂开似的充满红血丝的眼球,实在是太吓人了,更加让我恐惧的是这个女人眼神中的疯狂。我虽然想马上逃走,可手脚却像是被人绑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这个怪异的女人口中念着听不懂的经文,颤抖着从腰间取出一把银匕首,匕首在我的眼前一晃,我隐约的看到刀刃上刻着几个奇怪的小字。
完了,这个疯女人不是想把我推下崖,就是想捅死我——或者是捅死了再推下去?惨了!明知道是在梦中,可还是吓的够呛。我在心中默念着,上帝、耶稣、弥勒佛!随便来一位大神救救我吧。
疯女人!果然是疯女人!她居然把匕首扎向自己的胸口,她怪笑着拔出匕首,血喷了我一身,她用手指沾着胸口的血,在我的额头上画了起来,一边画一边默念着些经文,我十分肯定这些经文绝对不是祝祷我幸福长寿的。
我闭上眼睛。姑奶奶!你画吧、画吧,只要你不用匕首在我的脸上划几道,用你自己的血水,随意画!别客气!
——
默念声突然停了,在我脸上乱划拉的手指也不见了,四周安静了下来,疯女人走了吗?东西方的哪一位大仙听到我的祈祷了吗?
我小心的睁开眼睛。
上帝、耶稣、弥勒佛!一张怪异的脸就在离我脸不到一尺的地方,那圆睁的双目直直的盯着我,她脸上的两行眼泪,居然是血红色的,这是要吓死人的节奏啊!她见我睁开眼,居然对我笑了笑,不过那笑容真是十分的瘆人,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被她笑起来了,我刚想要挤出点笑容回应她,就见她向我扑了过来。
这疯女人抱着我一同向身后的万丈悬崖倒去,瞬间的失重感让我几乎窒息,惊恐之下我急蹬了几下腿,耳边立刻就响起了一声惨叫,把我从梦中惊醒过来。
我翻身看了看在床下挣扎的薇薇,无奈的说道:“亲爱的,对不起啊!”
薇薇苦笑着说:“昨天是初一,还是十五。”
我把她拉上床,搂着她腰倒在床上叹息道:“不是初一就是十五,这梦比我的大姨妈还准。”
薇薇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冒出一句:“芯,你这是病,要治,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我睁开眼睛,拉了拉她后脑勺上那个睡了一夜后松垮垮的马尾辫骂道:“你疯了吗?电视剧看多了吧!还心理医生,不记得房租还有几天就要交了啊。”
“唉!把这事给忘了,这月我又透支了,你先帮我垫上啊。”
“你哪个月不透支,早帮你准备好了,`月光'女神。”
“亲爱的,谢谢啦!冲你这么体贴,刚刚踢我下床的事,原谅你了!”
半个月后,同样的场景再次出现。
“咚”的一声后,一阵高跟鞋慌乱下楼的声音渐渐消失了,黄薇薇今天肯定又要迟到了,无论多早起床,她都有本事磨蹭到快迟到时才出门。迟到是要扣工资的,别人帮你打卡,是要欠人情债的,人情债是要请客偿还的,和扣工资基本上是一样的,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她都不明白吗?我曾不止一次的和她深谈过,她答应的好好的,可到了工作日的早上还是一切照旧,终于一次被我逼急了,她两手一摊无耻的说:“我从上小学就迟到,约会迟到,上班迟到,这就是我的性格,如果不迟到就不是我了。”看着她那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我真想给她几个耳光。可仔细想想,这是她的生活态度,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从在一个公司实习时,我们相互看不顺眼开始,到后来渐渐了解,成为好友,实习期满后,双双离职,一直到合租一套公寓住在一起这四年,偌大个H市中,我们是真正相依相伴的两个女人。
洗漱、化妆后,我迅速的换好衣服,出门上班了。办公室离我住的公寓只有半站路,几乎天天都可以睡到自然醒,这算是我在这个小公司工作的最大福利。最近在减肥,早饭一个包子一碗汤就解决了,我顺着路边的梧桐树慢吞吞的往公司方向走去。我租住的公寓在七楼,工作的办公室在十三楼,步行上下班,不乘电梯,连健身房的钱都省下来了。我这个女人不仅貌美如花又能勤俭持家,不知道将来谁是那个有福气的男人。想到这,一个名字划过脑海,那个没有福气的男人——刘冰,我大学同学兼初恋男友,那个和我曾经海誓山盟,为了和我在一起绞尽脑汁、出尽洋相,给我最多温暖幸福,同样也把我伤的最深的人。
上帝、耶稣、弥勒佛保佑我在他之前找到如意郎君,发个结婚请柬,活活气死他吧。
刚刚走进办公室的大门,我就觉今天却异常的安静,平时老远就能听到公司几个大嗓门同事的说笑声。打卡时,前台的小美女肖琪冲我挤了挤眼,我看到她在手机上打出了五个字“暴风雨来了!”
暴风雨!
刚刚还是大太阳,上个十几楼,外面就阴天了,我往窗外瞟了一眼,窗外蓝天白云,阳光明媚,小丫头在搞笑吧!我刚想问她,她把手指放在唇上,轻“嘘”了一下。这时掠过她的头顶,我看到从她的身后,走过来的那个黑着脸男人。那男人我认识,我们公司阳光传媒老总杨晓晓的先生——绿帽张。不是我有意贬低他,杨总平时总叫他老张,我偶尔见到他,称呼他张哥,他叫什么我真的记不清了,但全公司都知道他这几年一直顶着个绿色的帽子,给他取了个外号绿帽张。关于他绿帽子是真是假的事情,我最清楚了,因为送他帽子的那位高先生已经请我吃过好几次饭了。
“小芯,你知不知道最近有一个姓高的男人常常过来找晓晓。”他开口就直截了当的问我,我心中喑喑叹息,你这个死人还魂了吗?我一直在猜想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没想到挑在了今天,四、五年的职场生涯,我早不是当初一说谎就脸红的女学生了,我装出一脸疑惑的表情:“高?最近业务联系好像没有姓高的啊,噢——想起来了,前几天有个大学生过来应聘,好像姓高吧。”
绿帽张听我这么一说,眼皮一搭,黑着脸低头走了。
晚上快下班时,我收到薇薇的短信,今晚她又要加班了。最近她们公司承办了一个赈灾晚会,请了一个香港的歌星,过来撑场面。因为挂了个公益的“羊头”,大歌星的出场费只收了他原来的十分之一。情歌王子果然是一呼百应,门票二天内就被一抢而空,听薇薇说现在黄牛票炒的很高,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把她送给我的那张赠票挂在网上偷偷给卖了。不过如果让黄薇薇知道我有这个想法,她肯定会很生气的。她们公司的所有员工每人只有一张赠票,当天她要在现场工作,有工作证不需要门票,就把这“福利”给我了。收到免费的门票,我是真心的感动,但是我对这些明星、演出真的是没兴趣,不过我对卖了门票赚钱十分的有兴趣,而且负责任的说,兴趣还很大。
正当我在友谊和万恶的金钱之间挣扎时,桌子上的手机抽筋似的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