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九的事情因为当事人的不追究,就这么不了了之了。父亲没多说什么,只是过了些日子告诉我,他为我取了个名字。
莫逆,一个不男不女的名字,十五他们不喜欢极了,我却还可以,反正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也没什么深意。
过了那一日的极寒,天渐渐暖和起来,几个年轻的姨娘便开始撺掇着母亲去庙里烧香念佛,顺便溜溜哒哒看看。
于是,连绵的车马便浩浩荡荡地向后誊山开去,途中,竟遇到了某个开业典礼,鞭炮声惊到了马匹,害了倒霉的五姐被一溜烟地拖跑了,车夫也从车上翻了下来,摔得神志不清。
剩下的人倒活份了,纷纷用嘴帮忙,但一个却都不挪窝。
我呢,更是连嘴都不愿帮,懒洋洋地靠在马车里逗我从大哥那顺来的八哥。
不想,竟听见车外有人叫我。
“六小姐,夫人请你过去拿个主意。”
我把帘子撩开个缝,悠悠说道:“人没了就差人去找,这就是我的主意。”
“可这里荒郊野外,我们带的人又都是在内院侍奉的下人,一时间真的找不到合适去寻人的。”
“哦?”,我挑眉,耸肩,把帘子一放:“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刚要再教八哥两句人话说说,没想一个女声插了进来:“六小姐,求你救我女儿一命。”
闻言再撩开帘子,眼见的是七姨娘跪在我的马车旁,凄凄楚楚地抹着眼泪。
“七姨娘,你何出此言啊?”我努力地表现着我的柔弱,挑着帘子的手轻轻地颤抖着,“我也不过是一介女子,你不会要叫我去骑马追吧?”
没等七姨娘搭腔,吵嚷处走出来个女娃娃,一身红色的狐皮大氅,长得像个雪团子一般白白胖胖,咕噜噜地滚过来,声音稚嫩得很:“娘亲,不必求她,谁不知道她的心狠手辣,姚哥哥的胳膊……”
我懒懒纠正道:“以你的年纪,理应叫他一声姚大爷……”
“闭嘴!”女娃娃不客气地教训我,“我说话的时候,你凭什么插嘴?”
我气定神闲道:“就凭我是你六姐姐。”
“我的六姐姐才不是你这般的蛇蝎妇人……”
“哦?”我笑笑,“那我们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落下帘子,吩咐马夫换个清净地方。
“六小姐,五小姐也是你的手足同胞,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七姨娘见马车要走,音量攀升了一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爬过来,叫人看着好不可怜,“都说六小姐自幼行走江湖,马术精湛,寻个人定当不在话下。还请六小姐出手相救我的琳儿,再不济也请六小姐派个身边人去看看,七姨娘一定做牛做马回报你的大恩大德。”
“七姨娘说的哪里的话,这忙不是不帮,是我实在能力有限,至于什么行走江湖之类的……”我伸出手摇摇,推辞道:“我只能说谣言止于智者。”
马夫勒着缰绳让马匹掉头,却不料那个小娃娃不知怎么靠了过来,手里捏着一个着了一半的炮仗。
“恶女人,看你到底是真不会还是假不会!”莫如烟说着,将手里的炮仗向那正在掉头的马车一扔,小小的人却说着恶毒的诅咒,“若是真不会,便去死好了!”
炮仗落在马头,好巧不巧地挂在了缰绳上,马夫大惊失色,没等炮仗炸开,背后却挨了一脚,摔下车去。
我扯起缰绳,炮仗虽然被抖掉了,但声音还是惊到了马匹,高头大马撑起前蹄长长地嘶鸣一声,真挺吓人的,余光里十五他们的脸都吓绿了。
“主子……”
“没……”我在颠簸中坚强地摆手,“……事。”
说罢,一手猛地勒紧缰绳,死死地按着马背,另一只手掏出小刀将马的套索割断,转头对一脸幸灾乐祸的夏如烟一笑:“十妹妹,六姐先去溜达溜达,回来之时,便是你和你的宝贝五姐倒霉之际。”
手下的疯马已是制服不住,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方向恰与五姐消失的方向相反。
我想,这下可真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