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犬吠,夏日的乡间不见炎热,反倒有让人呼吸都慢下来的平和。
我带着纱帽走在田垄间,穿着简便的衣裤,挽着裤脚袖子,却还是觉得有些发汗,侧目看向二十他们,他们正被一群乡间的野猫围绕着,一脸幸福的傻笑,看来是忘记了炎热。
“累了?”
狗蛋的声音突然插进来,他这人太安静,有时候都让我忘了他的存在。
而且,自从洞房那日,我已经许久没见过他了,据说,他最近一直为拔除安插在朝廷里前皇后太子的暗棋忙得不可开交。
“你不热么?”我拿手挡着日头眯眼看着狗蛋,他穿得严实,里三层外三层,好像比姑娘都在意清白,只留着又白又长的脖子在外面,“你应该少穿点。”我下了结论,不再看他,转身喊二十他们麻溜抓紧滚过来。
不料,这厮趁我转身占我便宜,隔着他的袖子拉住了我的手。
“干……”刚要脱口的质问被从手心传来的清凉堵了回去,我眯起眼,很凉快。
眼神溜过去,意思是“阁下拍我马屁作甚?”。
狗蛋看了看我,表情淡然:“不敢想,再热,你会穿什么。”
目光意有所指地在我相对一般女子单薄一些的衣服上。
“不敢想,一想就会流鼻血……”我深谙得便宜卖乖的套路,“都怪我过分美丽。”
怪我过分美丽……狗蛋的眼睛眯了眯,盯着可算找到避暑良策,扒着他的手不放的莫逆眼里划过异样的光。
沉默了一会,拿开莫逆的手:“夫人请自重。”
对方立刻亮出两颗虎牙,不客气地回过来:“我最自重了,还是请老爷自重吧。”
我觉得我反击的很好,可是,视线里狗蛋那张脸缓慢地浮出一个笑,眉目间都透着“我比你厉害,比你成熟,所以勉强让着你”的意思。
“呵……”我翻了个白眼,反正也凉快下来了,对于我他已经丧失了利用价值,不必恋战,想着,迈步照准一块看起来非常踏实的隆包踩上去。
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踩在那位农民伯伯的头上的。
不过话说回来幸亏我身轻如燕,不然这位伯伯晒成泥土色的后脑勺就不保了。
这位伯伯很显然没体会到劫后余生的喜悦,从坑里抬起头,瞪眼抱头冲我嚷嚷:“你没长眼睛啊?有颗人头在地上,你看不见的啊?”
我没长眼睛?我刚要走过去给他证明一下我张眼睛了这件事,手就又被狗蛋拉住了。
我觉得狗蛋这时候占便宜很不合时宜,略带责备地看过去,却见狗蛋的脸上冒出了为数不多的表情。
应该是吃惊吧,吃惊这位大爷竟然长了一个可以和泥土地无缝连接的后脑勺。
“乾老?”狗蛋吃惊,竟然在这里遇到了神算子乾龙乾老爷子,“您怎么在这里……晒太阳么?”
这句话好像有返老还童的魔力,趴在坑里的老头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
跳起来打狗蛋的脑袋:“你问我干什么……”我第一次看见真的“吹胡子瞪眼”出现在人脸上,“我还要问问你,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