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清漪看到被棋心姑姑带进来画姑姑时心里狠狠的一怔,若按琴棋书画的排名想来这位画心姑姑应该是四人中最小的,可是她如今这般发色灰白的样子却看上去要比棋心姑姑大上十几岁。
“奴婢画心见过小姐。”
“姑姑请起。”
秦清漪连忙扶起画心姑姑,嘴微微一动终究还是没有问出想问的话,但那画心姑姑却是个通透的人,只一眼便知道秦清漪想问什么,她带着慈爱和煦的笑意道:“几年不见小姐出落的越发的漂亮,奴婢此生还能看到小姐出嫁已经是老天给奴婢最大的福分了。”
画心姑姑轻拍了拍秦清漪的手以示安慰,“奴婢本就是半截身子进了土的人,不过是白了些头发,不碍事。”
“姑姑。”
“奴婢听棋心说小姐明日要去清平庵?”
“是,想必姑姑也已经知道了清漪的婚事,若不能知道十年前的事情清漪日后定日日难安,所以清漪便想着去向慧空师太请教一二。”
画心姑姑抓着秦清漪的手看向秦清漪的眼神中充满了心疼,可是秦清漪却感觉画心姑姑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小姐,十年前的那事不只是咱们镇北侯府的忌讳,便是对整个大启都是一个忌讳,那一年太多悲剧,太多血腥,太多冤魂,小姐既是不知道那便还是不知道的好,奴婢只能说小姐若是执着于蜀亲王与慧空的那段婚约那小姐便可以放下了,蜀亲王当年并不见得有多喜爱慧空,王爷这么多年都不愿归京娶妻确然是与十年前之事有关,但绝非如外界说的那般深爱慧空。”
画心姑姑的淡淡几语却让秦清漪对十年之前的事情越发的好奇起来,虽然她言语中并未恶言却依旧透露出了她对慧空师太的厌恶,加之今晨的秦大夫人已经有两人不加掩饰的痛恨着那都已经抛却红尘出家为尼的侯府千金。
“画心,小姐既然想知道你便告诉她吧,自上次受伤失忆之后小姐的性子已经收敛了许多,你不必担心。”棋心姑姑见画心姑姑不愿透露便帮着秦清漪劝慰道。
画心姑姑看着眼前沉静温婉的秦清漪就好像看到了已仙逝多年的安平郡主,一时间不禁悲从中来。
“姑姑,我知道您不愿告诉我详情是不想我伤心,只是我虽失忆但对有些东西却还是有着一些印象的,虽然我不知道母亲是为何去世的,但是我知道定然是与你们所不愿启齿的十年前之事有关联,还有二舅父身上的毒,我虽才疏学浅但也知道那是十年前的旧伤,慧空师太十年前出家,蜀亲王十年前自请就藩,这一桩一件看似毫无联系却又紧密相关,虽然事情已过,但是既然我如今要嫁进蜀亲王府那便是将自己紧紧的套进了这十年前便结下的结中,所以还请姑姑能将当年之事告知一二,也好让我在日后遇到相关事宜时能够应对。”
画心姑姑轻叹一口气,“小姐又何苦如此执着,当年之事的主导者如今死的死,残的残,遁世的遁世,虽说给许多人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但是也算是早已了结了。小姐若想要知道奴婢只能说当年给咱们大启带来动荡灾难的都是因为那罪人的莫大野心,但是给咱们镇北侯府与平西王府带来灾难的源头却是慧空,若非她郡主又怎会这么早的香消玉殒,平西王爷又怎会身重剧毒,而府里的大老爷也不会被人挑断脚筋失去一身武功,书心也不会受万箭穿心之苦,宗宗件件都是她的罪孽,虽说她斩断了三千烦恼丝遁入佛门,但奴婢相信那样罪孽深重的人即便是入了佛门死后也是要进阿鼻地狱赎罪的。至于蜀亲王,那不过是一个同样被连累伤害的可怜人,小姐即成为了蜀王妃便与王爷相扶到老便是,对那罪人慧空便不必惦念了。”
秦清漪震惊的看着画心姑姑,虽说早就猜到慧空师太十年前遁入空门并不简单,却没想到自己母亲的死还有舅父伯父的伤都与她有关,也难怪伯母对她如此痛恨,只是到底是怎样的缘由才能让一个深受宠爱的侯门千金杀嫂害兄呢?而且就之前她见到的祥和大爱的慧空师太并不像一个有着一身罪孽的人,而自己若与她有着如此深重的恩仇又怎会与她拜入一师门下呢?可是杀母之仇,伤舅之恨自己又怎能不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