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已经不再有歌舞,皇帝紧皱眉头,皇后看上去也是面色严肃。见到迟迟未来的绾明也是厉声问道:“华贵人你去了哪里?”
绾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好像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她才缓缓说道:“臣妾酒劲上来了,到一旁地亭子里吹吹风。”
“可有人作证?”说话的是苏常在。
“皇上,不知发生了何事,为何臣妾出去透透风还需要人证吗?”
君礼并未说话,只是看着手中的扳指,略微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绾明没听到君礼说话也只能一直跪着,直到皇后开口说道:“九王的福晋落水了。”
绾明未曾反应过来便听到苏答应说:“刚才华贵人说道亭子里吹吹风,而这里殿周围也有一处亭子一处湖,不知华贵人可有看到是何人推九王福晋下水的,这寒冬腊月的池水别说有孕之人碰不得,就连臣妾这般没有身孕的掉下去怕也是要去了半条命的。”
“华贵人,你的侍女何在?”
“臣妾因不喜人打扰所以让吟儿先回去了。”
“华贵人说的可真轻巧,也是有一些事情做的了自然不喜欢人跟着。”
苏答应死咬着绾明不放,绾明心中早有心思,子佩不惜以她自己的孩子做代价来诬陷自己这场戏绾明自然要做足了。
水兰见状连忙从席前走到绾明一旁跪下说道:“皇上,皇后娘娘,当务之急是先救治福晋,等福晋醒了问得福晋是否看清推她下水之人。”
“皇上,臣妾听着心中有些害怕的,有孕之人最当心身子了,若是让这歹毒之人继续在宫中横行臣妾怕是日夜都不得安生。”梅贵嫔扶着胸口看似甚是害怕。
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有心思,就好想这波澜不惊的水面,也许下一刻就有很多船行者毁亡。
君礼看向梅贵人又看了看绾明,那种审视的目光让绾明心中惊心不已。
他缓缓说道:“你去了亭子这么久可曾做过什么?”
绾明直了直身子,看着前方的地砖说道:“臣妾只是醒了醒酒,遇到了福晋,臣妾也怕夜晚风大吹坏了福晋身子便让她早些回去。”说到这里绾明扶了扶头上的红宝石簪子。
“咦?华贵人这支簪子宴会上未见贵人带过。”文常在的话让众人把注意力稍稍注意到绾明的发簪上。
“华贵人这簪子似乎贞太后也有一只。”
绾明看着皇后又看向皇帝正正地扣了一个头说道:“臣妾不敢欺瞒皇上,臣妾遇到福晋本想陪福晋一同回大殿,谁知依兰姑姑过来说贞太后要见臣妾这才让福晋遇了歹毒之人迫害。”
“既然是太后,那你刚才回什么不说?”
“臣妾进宫以来贞太后一直病着,现如今有了起色,臣妾怕说出来为了证明臣妾清白会请人去坤宁宫叨扰太后,太后身子不好怕是经不起这般闹腾,所以还请皇上皇后娘娘恕罪。”
绾明一来可以让依兰作证自己并未推子佩,二来有太后作证,贞太后是九王的亲额娘,九王想追究什么那也要去问他的亲额娘。
“不错,这簪子确实是皇额娘当年的嫁妆,如今她既把这个簪子赠与你那也是你的福气了,你且起来坐到朕的身边来。”
黄启德见势赶忙让人在皇帝的右边添了一张软椅,绾明小心地踩着是阶梯走到皇帝身边微微行礼,皇帝示意她坐下,刻着锦凤翔龙的座椅绾明也是坐着不安稳的,但毕竟是皇帝的意思。
官员们也都带着家眷出了宫门,有些胆小的小姐已经被刚才的阵仗吓得不轻,太医也是全部被招到了大殿之中,一盆一盆的血水被端出,梅贵嫔看到这些血水心中直犯恶心,早早离开了。
直到太医院的院士李太医急急出来说道:“皇上,福晋寒气入体,现在冻僵了根本没有力气生下这个孩子,但这孩子是必须要生了,否则大小都不保啊!”
“什么叫大小都不保?”
“皇上,如今只能保一个了,而且就算强行保下了这个孩子,活不过满月。”
绾明手中的绢帕掉落在地,她心中有些苦涩,声音有些擅抖地说道:“皇上,孩子总会有的,先保住福晋的性命才是要紧的。”她始终舍不得子佩死。
“九弟的意思如何?”
“王爷的意思也是保住福晋。”
太医们跪了一地,直到皇帝点头他们才开始为子佩滑胎,孩子已经将近八个月大了,事后听太医说起那是个已经死去的女婴,皇帝为了安抚九王也是应了之前的承诺给那个死去的格格加以亲公主的封号,按照皇宫中嫡亲公主的礼置下葬。
永青宫内,梅贵嫔斜躺在软塌上,佩儿添了几块炭火,王顺进来说是苏常在来请安,梅贵嫔微微睁开眼,示意王顺把她领到偏殿等候。
“那静宜公主的丧事办的怎么样了?”梅贵嫔扶了扶发髻,耳上东珠耳环甚是无暇。
“回娘娘,昨个儿便已经下葬了,因是虽说是九王嫡亲的公主但毕竟生下来就殁了,又是过年所以也就没有太大的阵仗。”佩儿挑了一只紫色珊瑚步摇细细在梅贵嫔发髻上参照。
“哼,能生嫡亲的公主也是便宜那贱婢,到底是没那福气,这大过年的也是够晦气的了,罢了你回头让王顺亲自挑些补品给九王送去,九王是皇上胞弟,皇上自然是吧最好的给九王了。”
佩儿扶着梅贵嫔去了偏殿,苏答应一身淡红色旗装妆容更是明艳。
“臣妾参见娘娘。”
“哟,苏答应今儿这身料子真不错,皇上赏的吧。”梅贵嫔坐上主位,轻轻地扶了扶自己还未隆起的肚子。
“娘娘见笑了,前几日皇上在臣妾宫里,正好遇到内务府总管来送今年新进宫的料子,皇上便替臣妾选了这一件。”
“今儿来有什么事么?”
“娘娘你且听说皇上新上任的护军参领?”
“后宫嫔妃不得参政,苏答应莫要越了规矩。”
“娘娘,你先听臣妾说,这新上任护军参领正是华贵人的哥哥,兆佳凌允。”
“什么?可是华贵人那贱人挑唆皇上?”梅贵嫔拍案,下了苏答应一跳。
“娘娘,这可是皇上亲自下旨的,虽说华贵人是庶出,但她的父亲官居一品不容小视,虽说兆佳凌允是她哥哥,不也是娘娘的哥哥么?”
“哥哥?笑话,她母亲瓜尔佳氏不过是个贱婢,当年她的父亲也不过是个庶出要不是本宫的父亲接济他,他们一家人不知道混到什么田地,兆佳林野心也不小,以为娶了她便能得到本宫家族的支持了吗?”
“娘娘你莫动气,龙嗣要紧,虽说华贵人现在得宠但毕竟没有子嗣,只要娘娘诞下龙嗣您的地位便不可动摇。”
“地位?后宫里有子嗣的并非本宫一个,锦贵妃的皇长子,珍妃如今也有身孕,就连如贵人那个贱婢都有个长公主。”
“娘娘,如贵人虽说有长公主但毕竟身份低,珍妃虽说如今已经封妃但也是因为她的父亲是平乡的关系就算剩下个皇子位分也就在这了,娘娘身份高贵又是嫡出,不管生的皇子还是公主,地位自然不同。”
“你进宫不久,懂得倒也挺多,你若多想些心思在皇上那里也不至于老被陆常在抢了宠幸,罢了,本宫瞧见陆常的绿头牌漆色都淡了,这几日让王顺把他的牌子撤了让敬事房重新做一块。”
苏答应听陆常在被撤了绿头牌心中自然高兴,赶忙着谢了恩,便也被梅贵嫔打发了出去。
内殿,梅贵嫔看着手上淡粉色的蔻丹有些掉了颜色便让佩儿重新染上。
“娘娘,瓜尔佳氏没让自己的女儿进宫是否想讨好娘娘?”
“她的女儿?虽说那老妇姿色平平倒是生的女儿和儿子样貌不像她,兆佳林的侧福晋也就是华贵人的生母,那可是国色天香所以华贵人才这般狐媚,还好华贵人没有她母亲当年的风范,否则她独宠后宫也不是不可能。”梅贵人不喜欢绾明但说到博尔济吉特楚若眼光中确实有一种钦佩之色。
“听说兆佳林认识博尔济吉特氏的时候还是个穷书生。”
“哼,那兆佳林也是狼子野心,为了讨好瓜尔佳氏居然让先进门的博尔济吉特氏做了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就算再不济当年也是两朝元老,兆佳林空有一身学问但也是太不会做人了,否则会把亲生女儿送进宫来当下人么?”
咸福宫,绾明裹着棉被躺在榻上看书,她的风寒似乎又严重了些,嗓子时不时的干哑,晚上难受得醒了好多次。
“小主,小厨房把汤药送来了,您快喝些润润嗓子吧。”
芜洛吹了吹冒着热气的汤药,浓浓的药味在殿内蔓延开来,绾明放下手中的书,揉了揉太阳穴,这难闻的药味让她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我可以不喝吗?实在太苦了。”绾明摆着有些可怜的小眼神看着芜洛,芜洛假装没看到还是把药端给了绾明,绾明实在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喝下去,芜洛把事先准备好的蜜饯和酸桔茶给绾明。
“小主觉得如何?”
“这茶不错,喝在嘴里苦味就散了。”
“知道小主这几日是怕极了那苦药,奴婢便向太医院要了些刚从树上摘下来的酸橘,酸橘汁是最能去味道的了。”
“你有心了,我确实喝怕了。”
“不过这茶不能多喝,酸橘本就伤喉伤胃,以后小主含在嘴里便要吐出来,否则这药怕是要喝不停了。”
“今个儿皇上翻了谁的牌子?”
“回小主,是湘贵人的牌子。”
“明儿准备些暖身子的膳食,我给皇后请了安回来边去兰姐姐那探望,切记要你亲自去弄,让白官帮你些,忌用那些伤胎的东西,就算是给兰姐姐的,也要顾虑珍妃姐姐,就怕出个万一。”
芜洛点了点头,时间还早怕绾明看书伤眼睛便有添了几展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