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宁府在扬州也是大户人家,原来宁老爷在的时候宁府是受到扬州百姓的爱戴的。可是自从现在变成了宁二老爷当家,这宁家的地位也开始慢慢做了改变,生意也不如以往那么好,口碑到从原来的老字号到如今的空壳。
不过这平常百姓对于这宁家也是抱有一个传言,那就是当年宁老爷的独子,宁昊。他从小便是文质彬彬的书生,对任何人都是笑眯眯的很是和善,就算是对着前来乞讨的人他也是一视同仁。大家本来以为他日后会接了宁家的家业,可谁也没有想到,自从成了亲,他便带着妻子游山玩水从未回来过。就连他爹宁老爷快要去世的时候派人去寻也是未果,这也成了那阵子扬州城内的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
而如今管理宁家大业的就是这宁老爷女儿的上门女婿,陈淮安。他本是家道中落的公子哥,因为样貌生的不错,受到了宁家大小姐的青睐也被宁家招了女婿,从此也算是丰衣足食。可他平日里也是花天酒地,特别是在宁老爷去世之后更是变本加厉,而宁大小姐也是文弱之人的大家闺秀,自是拿他没了办法,替他生下了一对儿女之后便从此遁入空门,留在家中诚心修佛,对于自己相公在外的雪月事向来是不过问的,宁老夫人更是个和善的老太太,对这个家中唯一能够管理家业的男人也只能忍耐,只盼着自己的孙子赶紧长大,最求的还是宁家大少爷宁昊赶紧回来。
钱绍谦打听到了这些事情,更是觉得与晓怡的身世很是相符。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宁老太太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恐怕是再也回不来了。想到这里,看着晓怡的眼神也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的心疼。
快到晌午的时候,晓怡拉着钱绍谦想到处走走看看却没想到遇到这扬州巡抚坐在堂前看着这县令判案倒也是让他“大开眼界”。
随意询问之下才知道这事情的始末,跪在堂前的两名男子一位是倒夜香的,另外一名算的是城里数一数二的香铺老板。而今早这香铺老板将倒夜香的老汉告上了公堂,说是老汉身上的玉佩是他偷的。可这凑热闹的人都知道,倒夜香的老汉向来都是个诚实人从不占人任何的便宜,更不用说是偷东西了。
“什么偷东西呀,这不摆明是这香铺老板想要这老汉手里的玉佩寻得借口罢了。”
“是呀,只是可怜了他了,本就无情无靠,如今却招惹上了他。哎,今日不知是否巧了,还遇上这杨大人坐堂,定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钱绍谦算是听明白了其中的原委,更是对这扬州巡抚深恶痛绝。晓怡本就是热心肠,听了之后更是不能忍,想冲上去求个明白却被钱绍谦拦住。他朝着她摇了头,“静观其变。”
可还没过一会儿,这县令也是畏畏缩缩的看着扬州巡抚,只见他把玩着自己手里的玉扳指,肥硕的身材坐在椅子上,嘴边那裂开的大口更是让人看了作呕。他微微点头,那县令就算是得到某种特赦一样,直接一拍惊堂木,就准备给老汉一个屈打成招。
“绍谦!”
“大人,慢着!”说吧,钱绍谦便潇洒的挤出了人群走到了堂前,看的也是让大伙很是不明白。
“堂下是何人?敢打扰本官断案,来人!”
“大人,在下只是一介草民,如今贸然闯上公堂也是为了替大人分忧解难的。”
县令微微一愣,也是不明白,看了眼杨大人,才敢让钱绍谦说下去。
“大人,这案子甚是简单,想要知道这块玉佩到底是谁的一试便知。”刚说完,便走向了香铺老板,微微弯下身子,笔尖一动便也是明了了。
“你说这块是你的家传玉佩?那你是否很是小心仔细地对待?”
香铺老板也是发福的身材,对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钱绍谦自然是不屑的。吹了吹胡子,撇过脑袋很是随意的回道,“那当然,自然是当宝贝一样供着。”
钱绍谦点了头便走向了老汉问了同样的问题,得到的也是老汉的肯定。
他走了几步像是在思考,可是刚才他嘴角的一抹笑容也是让站在人群里的晓怡放下心,这是她最熟悉不过的。只见他走到县令那里拿起桌上的玉佩放在鼻下一闻更是肯定了下来。
“大人,可否请您闻一闻这玉佩的气味?”
县令二话没说就想知道钱绍谦到底想搞什么鬼,放在鼻下一闻顿时脸色大变,差点一时手滑将玉佩丢了出去。
“这玉佩怎么如此的难闻!”
“这就对了,大人,这案子也该了结了。香铺老板说这玉佩是他的传家宝好生供着,可是为何玉佩上一丝一毫他们香铺的味道,反而却是老汉身上的夜香味呢?大人,请您给在场的所有百姓一个交代呀!”
“是呀是呀,给个交代呀。”晓怡也是带头应和起来,没一会儿周围的人也是跟着应和。这样的场面也是让扬州巡抚和县令有点冒冷汗,脸色煞白有些难看。那杨大人死死地瞪着钱绍谦很是不愿意的朝着县令摆了手,豁然离去。留下那香铺老板一脸的惊讶,紧张的喊着杨大人。那县令看着他离去便也松了口气,顿时拍着惊堂木。
“经过本官的审查,这玉佩确实是属于这倒夜香的,而香铺老板诬告他人,扰乱公堂,打他个二十大板!”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钱绍谦转身拉着晓怡离去。回想到刚才钱绍谦站在公堂上的英姿,晓怡还是忍不住的崇拜着他,“相公,你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习惯就好。”简短的四个字也让晓怡有些耸眉,心中不忍吐槽,自家男人也算是愈发的自恋了。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城中香火最为繁盛的寺庙,看到一旁买的风车顿时有了兴趣,刚走过去却无意中撞倒了一个人,“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她满脸歉意的一抬头,见到跟前的是一位老妇人,苍白的头发,褶皱的脸庞,却也是极其的亲切。
“你是怎么走路的,撞到我家老夫人,你担待的起吗?”老妇人身侧的丫鬟倒也算是伶牙俐齿,看着晓怡的眼神也是充满的讨厌。
老妇人微微抬头见到晓怡的时候双目里都是惊讶与不相信,还没等晓怡反应过来,她就激动地拉着她的胳膊,眼泪都快从眼眶里流出来。
“馨儿,是你吗?昊儿呢?你们是不是都回来了?”
“老夫人,你可能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你口中的馨儿,刚才撞到你很是对不起。”晓怡有些害怕了,这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手足无措的她顿时有些后悔,早知道刚才就不要那么激动的甩开钱绍谦的手跑过来了。
钱绍谦其实就站在她的身后,虽然一开始还没明白自己娘子又闯了什么祸,但听着身旁的人议论了几句自然是也知道了。原来晓怡好巧不巧的撞到的便是宁家的老夫人,看着老夫人的反应,钱绍谦更加的确定了之前所想,眉头也是微微一皱,可以想到晓怡之前要求他不要皱眉便也释然了。
“这位老夫人,实在很抱歉,我娘子随我来扬州玩耍一时不小心撞到您,可她却是不是您口中的馨儿。”
他的出现让晓怡松了口气,果然还是有他的地方最好了。她看着他的眼神都快激动地流泪了,也是让钱绍谦忍不住想笑。
老夫人眼底划过一丝的失落,刚才还紧紧抓住的双手也是从晓怡的胳膊上滑落,“不好意思,老身认错人了。”
对于这样失落的她,晓怡也是于心不忍,微微一笑点了头。可她点头微笑的模样着实像极了宁家大少爷,这让老夫人更加忍不住了,眼泪轻轻落下,身侧的丫鬟赶忙递上帕子,贴心安慰着。
“老夫人,虽然我不知道你口中的馨儿,昊儿是谁,但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难过,别哭了。”说着便用自己的帕子替她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她温柔的眼神也是让老夫人宽慰了一下,微微点头拉住了她的手。
“刚才的事情也是老身没有注意看路,姑娘长得极像我的儿媳,姑娘和你相公若是不介意可愿到老身府中吃顿家常便饭,就当是老身赔的不是了。”
这么亲切和蔼的老人看着她晓怡也是难以拒绝,侧着头看了眼钱绍谦,见他微微颔首便也答应了下来。
随着她来到府邸变也让晓怡有些激动起来,压低了声音靠近钱绍谦,“原来这位老夫人和那位大叔是住在一起的呀。”
他没有说话,右手摩擦了几下扇柄,看着宁府两个大字的眼神也是有些别的意味。今日顺了老夫人的要求,钱绍谦最想知道的就是查清楚晓怡真正的父母是否与这宁府有关系。这次来到扬州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从未想过这里可能是晓怡真正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