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顺德境内府衙内堂。
身着深蓝色布衣的男子一脸忧愁的踱步,暗淡的烛光照映在他沧桑的脸庞上,他下垂的嘴角,黝黑的胡须,无奈的的眼神处处都显示他此时的焦虑。
不一会儿一位挽着中年女子发髻的人端着一盅补汤缓缓走了进来,再看见男人那副模样顿时脸色也是难看极了。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还在为那件事头疼吗?”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之前毫不停歇的步伐也是微微一愣,随即传来的是他的哀叹声。他双手背在身后,很是不安。
“老爷,歇一会吧,自从你知道那事就再也没有哪天休息的好了。”女人说的也是真诚,眼底流露的都是心疼。
“哎,夫人呀,朝堂之事你一介女流定是不知,可我身为朝廷命官就要为了朝廷赴汤蹈火,可这事。。哎。”男人刚坐下来又很快叹着气站了起来又开始不停地踱步。
“少爷说的是,我只是一介女流,可我自然也是知道国泰才能民安的道理,老爷决定怎么做了吗?”
昏暗的烛光略微闪烁了几下,已然过了冬天,可这遗留下来的寒气还是存在的。男人稍微思虑了一下,抚了一下胡须,眼神更加坚定起来的走到书桌前,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提笔在纸上书写着什么。
女人慢慢地走到他跟前细心地帮他研墨,这一幕画面也是和谐的家庭生活。
最后一笔完毕,男人略微点了头,将三张纸塞进信封。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四周,发现确实没有什么异样,才缓缓开口。
“夫人,等明日一早你就去找人将我这封信送往京城,让他务必送去京城钱裕德钱大人那里去!”
女人接过信封,眼神也很是凝重不堪,抬起略微不安的双眸看着自家老爷,声音也在不经意间颤抖起来,“老爷,真的这样决定好了吗?这事可能会将我们。。。”
“夫人,我自是知道,但这件事情关系的可是咱们大明王朝呀,不能让此事隐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虽然只是个七品官,在朝中也没什么威望,但我当初做官也是希望能够为百姓做事。如若知情不报,终究害得百姓流离失所,我日后的良心何安?”
听着男人深沉的话语,女人眼角含泪终究还是认了,微微靠在男人的肩头,“老爷,妾身自会跟随你,不论天涯海角,就算是走奈何桥妾身定会相随。”
两人鹣鲽情深之时却不知道二人屋顶之上早已有了贼人监视。
贼人眼珠一转,嘴角的笑容也是让人毛骨悚然,他一个翻身离开了此处。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将自己刚才所听的事情飞鸽传书到了远方。
因为是训练有素的信鸽,传递速度极其的快,不出几日便成功送到了一个基地。身着黑衣的男子接过信鸽扯下纸条也是神色大惊,赶忙去禀告。
“少主,那狗东西不识好歹,似乎想要将我们的事情告到京城,我们现在是否应该将他就地解决?”
周子智盘膝而坐,饶有兴趣的下着棋,“哦?那小官的胆子还算可以,也算是忠诚之人,你回我的命令,那他们给他一家一个了当的死法吧。”
明明是下了灭门的命令,可他说话的的语气就像再说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一般。那人离开后,周子智看着棋盘目不转睛,很是果断的直接将红方将了军。
自从王氏夫妇将那封信交给了自己最信任的下人让他快马加鞭送往京师开始,他们便从未睡过一次好觉。要知道,在这个时期,和他们那些人作对就是冒着生命危险。时常半夜梦醒,都会吓得一身冷汗。
“老爷,这都四日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说那个在京城里的钱大人会不会也是他们的人?我们的命。。”
男人眉头紧蹙,近日来的疲倦早就让他有些支撑不住了,他微微抬手制止了她往下说的意味。
“夫人,钱大人是我见过最正直的清官,别人我不敢确定,可他我是相信的。”
“可是这些天真的一定消息也没有呀!”
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男人没有说话,闭上眸子思索了一下。
“夫人,你现在就去收拾一下我们的行礼,我们一会就离开这里。”
他的决定很是果决,他是朝廷的命官,可也是一家之主呀,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夫人不安成这样。
听到他的话,女人的眼泪都快流了出来,急忙点头离去。
“钱大人,朝廷是否能安稳我只能指望你了。”他走去里屋,看着放在桌案上的印章,眼神很是复杂,当了十年的官了,如今为了能够逃命也只能这样。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私下遣散了府中的下人,看着空荡荡的后堂荒凉极了。白日人多,两人也不方便离去只好趁着月色逃命。
刚打开后门,四个黑影就闪到了他们面前,亮着明晃晃的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