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荡荡,已经是押镖的第五天了,镖队离开京城已经有些距离了,一路都很安稳,并未发觉任何异象。
傍晚时分,镖队到了骥驼岭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眼见着今晚也走不到村子了,走在最前的左昊然举手停住了镖队行进,“就地歇歇脚。”
初夏掀了车帘出来,这几日她和镖队的镖师熟络了,镖师们都知她是清源公子托去苍兰国的镖。
“左镖头,请问苍兰国还有多远?”初夏找着左昊然问道,左昊然和几个镖师正盘腿坐在地上闲扯,初夏便也大大咧咧坐下。
“再六、七日就到了。”左昊然举起黄皮水袋喝水,高举对着嘴晃了晃,只几滴落了下来,看了看其他几个水袋,也都是干瘪瘪的,“浑子,打水去!”
干着一张嘴,左昊然盯着初夏看了一会,掩不住内心的疑惑问道:“初夏姑娘,你与我那主子……”
“清源公子?芙瑶小姐与我说的他……”初夏转弯抹角地将争夺芙瑶初夜以及芙瑶让她求助清源公子的事情娓娓道来,左昊然听着听着哑然失笑,初夏姑娘分明是坏了主子的好事,主子怎么反倒愿意帮她。
许是主子想,王储不可无后,所以歪打正着干脆收了初夏姑娘?眼前不打眼的初夏姑娘或许真会成为将来的苍兰王后,不然怎么会着南风伺候。
派去取水的浑子带了五大水壶水回来,嬉笑地递给各位镖师,一壶恭敬地呈给左昊然,“镖头,辛苦了,喝口水润润嗓子。”
和初夏正聊得尽兴的左昊然接过水壶拧开,半口水下肚突然止住,狐疑地望向浑子,凭他俩的交情怎会恭敬地称“镖头”?
“不好,水里有毒!”左昊然慌忙起身把一壶水砸在地上,刚喊完,只见六个镖师已经倒地,口吐污血抽搐不已,又有两个快速盘坐运功逼毒。
左昊然抽身挡在初夏前面,迅速封住身体几个穴道抽刀道:“既与风草堂为敌,留下名姓为你立碑!”
浑子爆出一阵阴冷的大笑,头一低手一揭,一张人皮面具撕去,显露一张妖媚阴鸷的脸,冷冷道:“左昊然,你杀了我的情郎,我今日取你的头给他在阴间下酒!”
“原来是你!废话少说,我左昊然下一个要杀的就是你!纳命来!”
说完,两人拼杀在一起。
初夏愕然望着这出徒生的剧目,这才五天,她就已见到真正的江湖,毒药,易容,血液,仇杀,注定她这一辈子都终将是江湖中人。
她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搜索镖师尸体,行走江湖,总该带些暗器或弹丸之类,左昊然不能死,死了,她也会死。
左昊然刚刚喝下半口毒水,又未及时运功逼毒,此时腹中已经剧痛,一口血自下而上冲入口中,正逢复仇的女子追上来一掌,污血大口喷出,被打倒在初夏身边。
那女子步步逼近,娇笑得眼角乱颤,狠辣地盯着左昊然,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左昊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你不怕将来有人为他报仇么?”初夏冷冷望着女子道,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拿了一把飞刀。
“我舞娇娘命还长得很!”女子一掌朝初夏打来。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运功的镖师齐齐跃起接掌,喊道:”昊然兄快走!“
左昊然背起初夏,顿时一阵风似的原路逃走。
骥驼岭到处是裸露黄土地,举目可望穿平野,根本无处可躲。左昊然体力不支,跑着跑着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又一大口黑血吐了出来。
初夏用力扶起左昊然道:“左壮士,运功止血。”
左昊然对初夏的淡定颇为震惊,若说她不知江湖凶险,方才也见了打斗和死人,可若说她泰然自若,她个弱女子有这番的镇定叫人害怕。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名女子将来一定是风起云涌的人物,不会命绝于此。
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血糊的手从腰间摸出裹了锦缎的册子交给初夏,道:“初夏姑娘……烦请你交给幽州风草镖局……方迅,暗号……风--“
腹中又一阵剧痛,左昊然浑身抽搐,翻了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