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丽塔的彩排定在12月20日,许夏微因为考试的原因无法在平安夜那晚赶到现场观看,只得冒死翘掉晚自习来看彩排,为此唐欢喜曾握着她的双手感叹:“生死之交!”
她赶到现场时,唐欢喜已经上场。因为是彩排,台下除了工作人员以外,就只是些许前来挖新闻的记者媒体,会场人不多,她抱着欢喜的外套,坐在台下看。
T台被布置成一场夜,冬天的末梢春天的眉梢,背景像极了早春二月,星光零碎,月色无边。间或有一两声水滴,嘀嗒、嘀嗒,像春日里午夜梦回时的寂静。
许夏微忍不住定睛,认真的看着台上的欢喜,那乌黑晶亮稚气未脱的眼神一抬,恍若隔世。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许夏微忍不住感叹。
与此同时,坐在她旁边的那个人侧头,忽然反驳:“她不是春风。”
灯光不甚明亮,许夏微看不清旁边人的脸,只能轻轻问:“为什么?”
那个略显低沉的声音似乎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盯着台上,淡淡的说:“春风十里,不如欢喜。”
许夏微还未开口,台上陷入一片漆黑,只余一束追光,欢喜站在小而朦胧的光景里,遥视远方,面色彷徨。
音乐声起,舞蹈老师打着节拍,欢喜踮脚,几个跳跃、旋转,旋转加速,最后一个重音,猛地一个下腰动作,软软瘫倒,匍匐于地面,好像一只濒死的蝴蝶。
记者们纷纷上前扛起相机开启闪光灯,对着台上的人儿一阵狂拍,似乎想要用力抓住这来之不易的瞬间,那濒死的蝴蝶,像是老去一般,带着哀莫大于心死的苦痛,后悔自己太早的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她真美。”许夏微看着台上。
“那是她所有的资本。”
追光灯扫下来,从于佑和的脸颊上掠过,许夏微这才看清楚了旁边人的脸,有着坚毅轮廓线的男子。想到他刚才所说的话,她浅笑一声:“你在害怕什么?”
于佑和愣住,侧过头问:“我?”
“是啊,你。”许夏微一针见血,“怕什么呢?怕有一天当你垂垂老矣而她还是青春少女,你怕就此摧毁你在她心中的形象,所以才百般的与她保持距离?”
于佑和惊魂未定,呆呆的望着她。
她却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看自己好闺蜜的秀。
良久,他摇摇头,声音有些嘶哑:“不,我只是不相信她。”
一场结束,唐欢喜赶忙走到台下,连后台都懒得进,直奔许夏微的位置。她大喘着粗气,接过许夏微递来的一瓶水,咕咚喝了两口,放下时,却已经被记者团团围住。
她少不更事,哪里见过这种阵势,连连后退了两步,于佑和见状忽的起身,大步穿过记者群,站在她身边,一只手顺势揽过她的腰。
“别紧张。”他清冷的嗓音划过她的耳边,她深吸一口气,安定了许多。
周边的记者都在小声讨论着接下来的新闻稿该怎么写,本在大家眼中一直苟延残喘的于氏企业,接了伯希顿的单子起死回生,股票大涨,旗下的各种产业纷纷投放各类传播媒介,地铁、站台广告灯箱,电视广告,公益活动。八年来的谨慎经营加之近日伯希顿的信任,看来已经洗白之前的房地产封杀案、逃税漏税、楼盘问题以及资金匮乏的负面报道。
杂志记者挤到前面采访:“请问唐小姐,有没有觉得自己会因为这场洛丽塔的秀而名声大噪?”
唐欢喜回答的利落有趣:“能做于先生的模特,我家祖坟都要冒青烟了。哪还敢奢求名声大噪?”
记者又问于佑和:“你觉得唐小姐如何?”
于佑和顾左右而言他:“这套衣服,她走的格外慢,神色安静,心如止水,这是伯希顿要的效果。”
那记者笑了,继续死拽着那个问题不放:“于先生,您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是问您,觉得唐小姐如何?”
他也笑了,回答的更加利落有趣。他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