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击中她的七寸,她张口结舌。
“那天夜里,表哥他问钟叔,你父亲猝死在办公室里是什么时候的事,我离得远,没听很清楚,但隐约听见,钟叔说因为一份房屋买卖合同……”
欢喜转身,仿佛撞见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她的思绪恍然回到了父亲在世时,他们相处的最后一段时光,她看见父亲激动的问阿福,是不是要购置唐氏的32套房,没听错吗?
心脏好像突然间被重重撕裂,锐痛清晰的沿着神经末梢蔓延至四肢百骸。
“后来,钟叔走了,我听见嘉烈哥对表哥说,后悔也没有用,死去的人也不会活过来……”
这一次,是乔姿先离开。
欢喜坐在椅子上,身体仿佛被定住,半天动弹不得。
过了许久,“砰”一声,是酒瓶碎裂的声音,她低头,发觉自己的手指颤抖的厉害,打碎了酒瓶。
有路人走过来,“小姐,您没事吧?”
她置若罔闻,木然的擦掉脸颊上的两行冰凉的泪,然后起身离开。
她沿着马路走,不知走了多久,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她几欲昏眩。
然后,她笑了,笑着笑着,眼泪便大颗落下来。
她蹲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哭得像个傻瓜。
她可不就是天下最蠢最蠢的傻瓜么。
傻到以为,是自己的爱,感动了于佑和,因此换得了同等的爱。
可原来啊,这所有的一切,他对她的好,他的温柔体贴,他甜蜜的亲吻。只不过是,另有目的,不得不为之。
她徒步走回了家,钟叔和于佑和都不在,只有两个平日里伺候她的保姆,还有她的泰迪犬。看见她回来,忙不迭接过她的包:“太太,晚餐您想吃什么,我给您做。”
她怔怔的抬头:“太太?你在叫谁?”
保姆一脸茫然:“当然是您呀,太太。”旋即嗔笑道:“这里除了您,还有第二个于太太吗?”
她不去理会,自顾自转身进了房间,将自己的身体重重的砸到床上。手不自觉的滑到腹部:“宝宝啊宝宝,如果在今天之前,你是福,可从今天开始,你是祸。”
她以为自己还会哭,可是没有。她坐起来,想到乔姿口中的那句“房屋买卖合同”,鬼使神差的进了于佑和的书房。
她旋开门把进去,关上门之后,看到书房正对面的墙壁上,悬挂着她和他的一张合影,很大很大,被装裱在一个咖啡色橡木的镜框里。
照片上,有他,有她,还有他们共同爱的那只泰迪犬,那谁。
它是他们的媒人。
照片里,他们一起躺在草地上,闭着眼睛,透过照片,都能闻到那种久违的青草香。
她看得出神,发现窗户是开着的,巨大的一声闷雷将她惊住。
她如梦初醒一般的愣住:自己这是在做什么,不是说了以后不再怀疑自己深爱的那个男人了吗?
他那样多疑的人,都能将信任毫无保留的给她,她又有何理由因为外人的一番话而做贼一般的潜入他的书房?
巨大的雨声袭来,窗外的水汽和夜晚的寒意都纷纷涌进来,她将窗户关上,片刻,手却不由自主的去翻找书架和抽屉。
没有。没有。没有。
她大舒一口气,心里最后一丝希望原来还在。忍不住欣喜起来,上前一步抚摸着那幅大大的照片。
她承认,她被这张照片里的情景拉进了一片酸涩之海,感觉身下躺着一座巨大的泪池。她为自己今天的行为感到羞耻。
刚要转身离开,却瞥见照片底部似乎有白色的边角露出来,她探过去看,那边角的其他部分藏在相框的背部,但摇摇欲坠。
她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那东西从背后抽出,是一个白色钱夹。
那是四年前,在飞往希腊爱琴海的航班上,她丢失的钱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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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PS:关于这个钱夹,忘记了它的读者们请翻阅“第四章末世岛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