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佑和的额头缝了五针,而欢喜,手臂骨折,打上了石膏,被于佑和强迫着住院。
杜嘉烈叹口气说:“万幸,没伤到你上次地震时砸到的地方。”转而又拉下脸来将欢喜和于佑和一顿臭骂,说:“你们两个还真是有情趣呢,一边在高架上兜风一边打架?”
过了许久,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欢喜的头始终偏望着窗外,能感觉出于佑和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对不起。”良久,欢喜轻轻开口,语调里似乎带了颤音。
“你要是继续这么消沉下去,失去的,恐怕不仅仅是父母。”于佑和的声音平静冰凉。
欢喜感觉到胸腔大片大片的难过,心在刹那间痛的快要不能呼吸,手指在被子里紧紧握成拳。她知道自己不该意气消沉,应当打起精神来过好现在的每一天,这样让爸妈即使是在天上看着,也会觉得欣慰。可她就是做不到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走出这样大的打击和哀痛形成的怪圈之中。
若是在之前,她定然要继续消靡下去,浑浑噩噩不知所以,而当她看到床边被她折腾的日渐憔悴的于佑和,她的心不知被什么紧了一下,那是一种内疚之情,因为她的无理取闹,让他心力交瘁还受了伤,她自认对他不住。
长时间的静默后,于佑和转身走出了病房。
天色一点点黑下来,病房内没有开灯,漆黑一片,明明盖了很厚的被子,欢喜却感到刺骨的寒冷。
不知过了多久,门边传来响动,一个人影慢慢朝病床边走来,静静地在她身旁坐下,熟悉的气息,优质的木香混淆着浓浓的烟味。他抓起她的手,放在唇边摩挲,喃喃:“欢喜,你没事就好……”
“欢喜,未来还很长,你不能……”低低的声音里是浓厚的哀求。
“欢喜,我爱你。”
她的身体猛然一震,耳畔嗡嗡直响,他说,我爱你。他说,不管你心里有多难受,我真心爱你。
我爱你。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从来没说过这句话,从来没有。
意乱情迷的时候,好多次欢喜缠着他问,你爱我吗爱我吗爱我吗,他每次都用浓浓的一个吻,来堵住她的疑问。
她以为,他感情沉默内敛,所以从来不说。
而今,他说他爱她。
她想笑,又想哭。
在于佑和看来,2008年是不寻常的一年,奥运会,地震,金融危机,唐氏垮台,似乎这几年来积攒的事情都在这一年一股脑的倾尽所有,去打击和伤害身边的人。
欢喜的身子经过杜嘉烈医院的细心调养,日趋好转,她想通这些问题的那一日,病房的落地窗外,那原本光秃秃的枝杈上,冒出了一抹新绿。
她自己也没料到,这一年,一晃,也就过去了。
双亲的接连离世,家族产业的轰然倒塌,她从唐氏集团的掌上明珠沦为背负举债的孤儿,然而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顾不了那么多了,她甘愿把自己交给叵测的命运,未来会遭遇什么,她已经全然顾不得了,也不再惧怕。她曾经拥有全世界,却在一夕之间,分崩离析,她再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因为一无所有,所以无所畏惧。
是在那一刻开始,她突然弄懂“活在当下”四个字的含义,接着,她看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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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PS:最近编辑审核的工作量较大,所以有些作品是会被推迟审核时间的,大家别着急哈,谁让我的作品不争气不出名呢,只好被排得靠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