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平稳的降落在了雅典的机场,那机场的名字极长,广播里念了好久。唐欢喜醒来的时候,整个机舱就只剩下她和于佑和两个人。她从他怀里醒来,看了看腕上的表,二十二点五十五分。怪不得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此时于佑和也被机舱里的广播吵醒,他微微睁开眼,看见还在他怀里的唐欢喜。
“人都醒了,还想赖着不走?”他冷冷开口。
唐欢喜迅速站起来,揉了揉眼,不想为自己多做一句辩解,毕竟也是“睡了他”的人,怎么说都不占优势。她轻轻松松的提了行李刚想走出去,却见于佑和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他的大腿因为给唐欢喜当头枕睡了太长时间,已经麻的差些就不能走路。唐欢喜想到自己睡觉的情景,心下觉得过意不去,于是嬉皮笑脸的走过去:
“于叔叔,你还好吗?要不要我扶着你?”
“不必。”于佑和站起来拿过行李,刚走了两步又觉得麻嗖嗖的实在难忍,索性站住脚。唐欢喜跑上前一把搀住他的胳膊:
“你看你看,就说了你这样不行的。”
于佑和轻轻推开她放在自己右边胳膊上的手:“唐小姐,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唐欢喜愣在原地,看着他硬撑着自己下了飞机,不禁觉得好笑。不让碰?那还让我在他怀里睡了那么久?开什么玩笑!于是便提着行李走了下去。
雅典和Z城的时间相差六个小时,唐欢喜和父亲来过一次,那时她还小,来也是父亲出差顺道儿带着她而已,那次时间紧迫,他们只去了卫城。
唐欢喜只知道雅典在东二区,Z城在东八区,也就是说,Z城的人已经在吃晚饭时,雅典才刚刚到吃午饭的时间。所以此时此刻按照雅典的时间来算,是下午五点。
即使这是机场,由于人多,出租车也基本很难打到。于佑和到了飞机后方的行李舱将自己的加长凯迪开了出来,唐欢喜则愣在一边四下寻找着哪里有空着的出租车。
她瞥了一眼那辆被自己的爱犬尿过的加长凯迪,不屑的扭过头去。飞机上那样给她难堪就算了,她好心扶他他还不许,唐欢喜想,活了十六年还从来没有人敢那样对待她。就算打不到出租车,她也不会对着他摇尾乞怜。
于佑和倒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头也不回的开着车扬长而去。
机场的人越来越少,唐欢喜提着不多的行李站在路边,却发现行人稀薄,并且没有一辆出租车肯为她停留。她将手机开机,立刻蹦出来无数条短信和无数个未接电话,她大略扫了一眼,大都是季东阳和许夏微的,还有一个来自妈妈。
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绝望了,突然开始后悔独自一人来到这里。要是有季东阳在,一定会不允许这种状况发生的吧。虽然在飞机上睡过那么久,但旅途的劳顿还是让她立刻倦怠了起来,她现在只想打到出租车,到了港口顺利乘船,抵达圣托里尼之后到酒店里洗个澡,再美美的睡上一觉。虽然对雅典人民来说,现在只不过是傍晚而已。
因为飞机上有免费提供的毛毯和冷气,唐欢喜穿着短T睡觉恰好适宜,但此刻却不同了,雅典虽是典型的地中海气候,这个月份云量较少光照充足,但傍晚时分温度直降至20℃,她只穿了一件短袖T,下面是一条高腰的牛仔短裤,露着修长的双腿。因为刚下飞机导致的身体对外界气候的不习惯,她开始不停的打喷嚏,双手交叉抱着双臂,甚至有些发抖。
等的时间越久唐欢喜就越是着急,她一边跺脚一边在心里暗骂那个冰山老男人。她原本的计划是五点钟抵达雅典,接着就乘出租车到皮瑞斯港,那里是前往爱琴海各个岛屿的枢纽,之后就乘船到圣托里尼。虽然她的计划十分仔细,但没想到雅典机场的出租车那么难打,让她原本周密紧凑的计划无法进行下去。
于佑和开着车在机场转了一大圈,心想那女孩还真是倔,不过是等着她开口求他载她一程,只要她开口,他也肯定不会不答应。但她却死都不肯。
他坐在车里远远的看着她,那样瘦削和单薄,头发被风扬起,双手抱胸似乎还有些微微的发抖,再往下看,他看到了她的一双要命的腿,就那样露着一大截在外面。他心头莫名的涌起一层不忍,于是踩上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瞬间便停在了唐欢喜的面前。
她恍惚以为自己看错了,他不早就扬长而去了吗?但没错,眼前的确是于佑和的凯迪拉克。
“上车。”
他冷冷开口,却固执的没有看她。这二字不像邀请,倒更像是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