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圣诞节的傍晚顺着塞纳河散步,河边有很多旧书摊,各种各样的旧书旧杂志,五花八门,琳琅满目。
不远处是巴黎圣母院。
从旧书到圣母院之间,是开阔的河面,是婆娑的梧桐树,是斑斑驳驳的石围墙,是巴黎的天空和云彩,那是一种情绪,一种迷恋,是一个延续的、一脉相承的历史的铺陈,在巴黎的街头到处都可以感受到历史的隽永。
季东阳说,整个巴黎就是一部翻开的历史,特别是沿着塞纳河两岸,历史的气息更加浓厚。
夜晚,又下起了细碎的小雪,巴黎的夜空是墨蓝色的,走在河岸边,几栋红砖的建筑依稀可见,许夏微在一栋古老的房子前止步,想象着那些被岁月掩埋了的痕迹。
他们谈过去,谈Z城,谈欢喜和佑和,谈佑和的表妹乔姿,谈许许多多的事。
然后她回过头,看见自己身边头戴白色绒线帽子、身上穿着朴素灰色毛衣的季东阳,觉得他和于佑和、李春明他们是那么的不同,他真好看。
她突然一把抱住他,把脸贴上他的胸膛,他的体温隔着毛衣传递过来,她可以听见他沉稳的心跳,毛衣温暖而细腻的质感贴在脸上,她觉得特别幸福。
她轻轻的说:“虽然你并没有像于佑和他们一样装点得高不可攀,但是我更喜欢这样的你,就算你现在穿着100块的毛衣,我也觉得你就像王子一样……”
话未说完,季东阳整个人都僵硬了,他尴尬的咳了几声说:“微微,我身上这件毛衣,是LV的……”
许夏微抬头,毛衣胸口处小小的logo在路灯下熠熠闪光。
她愤怒地指着他:“你!”
他后退一步,微笑着举起双手:“我可以解释,我姐买给我的……”
“是吗?”许夏微斜睨了他一眼,“你跟你姐有联系了?”
雪越来越大,路边的商店里放着法语版的《铃儿响叮当》,外面摆满了圣诞树,树上挂着精致的小礼物。气温飞速的往下掉,大片雪花飘洒着来到地面,然后迅速的化成了水。
欢喜将头靠在窗户的玻璃上,看见雨水顺着玻璃往下歪歪扭扭的流淌,这是很多很多的文艺小说里描写过的,像眼泪一样的雨水。老师在讲台上展示着自己做出的PPT,滔滔不绝的讲述着《电影编剧学》,下课铃响,欢喜机械的将书放进书包,奔向后两节《新闻概论》的教室。
已经十二月末了,Z城开始下起连绵不断的寒雨,上帝在头顶用铅灰色的乌云把Z城整个包裹起来,然后密密麻麻的浇灌下去,光线暗的让人压抑,即使头顶的荧光灯全部打开,也只能提供一片更加寂寥的白色。
其实唐欢喜打心眼里就喜欢阴雨连绵的下午,给她笔墨纸砚她就能吟诗作赋,微微说过,她被保送这种传媒类的专业真真是极好的,因为她骨子里就是个文艺青年。
可是此刻她似乎没有那种心情,只要一闭上眼,视野里就全是那日他们几个人一起玩wargame的场景。
她不明白为什么要带着乔姿,微微只说了关于她表哥的事,那倒让她更加一头雾水,所以她是到了以后才知道所谓的乔姿的表哥,是于佑和。
他们像是电影里兄妹多年未见终于相认的场景一般,于佑和难得向除欢喜以外的女生露出笑脸,他叫她“小乔”,让她立刻想到赤壁之战中,周瑜营帐内纤细柔弱的女子。
但乔姿显然不是,她确实是美,但不是粉面含春,也不是小家碧玉,而是大张旗鼓的,卖弄风骚的,无可救药的美。
她娇俏的喊他表哥。
边上的唐欢喜却忽然松了一口气,仿佛他们的表兄妹关系为她消灭了一道威胁,她自是不用担心于佑和会对那个表妹有什么其他想法。
但她是亲耳听到过她在宿舍里说过的话的,她说她想和于氏企业的总裁睡一觉。
这句话听着,可不像是开玩笑。
但想到她以后也要庄重的叫她一声“表嫂”,她的脸突然就热了起来。
乔姿自告奋勇的要和于佑和一组,欢喜自然不好和她争,便和微微一组,李春明也自动站在了欢喜的阵营里,于佑和不满意的挑了挑眉,倒也没说什么。
欢喜穿上了迷彩服,拿着自动步枪,倒也像模像样。只是进入到后面的旷野卧倒掩护的时候,她在树影中看到乔姿挽着于佑和的胳膊,娇嗔的说着什么。
她突然按捺不住,站起身举起枪,第一颗BB弹就打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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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PS:BiuBiuB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