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佑和坐直身子,望着她,良久,才叹息般地开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唐欢喜低了低头,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打了又怎样,那个时候,他在为公司的事情忙碌,应酬间推杯换盏,合同签完一单又一单,他会接她的电话吗?
“对不起。”
这是他和她在一起之后,他最常对她说的三个字。
亲疏立现。
欢喜的眼泪再次的落下来,她原本以为自己心冷了,这三个字,却再次令她心疼成一片。
夜,在无声眼泪中,变得那样那样漫长。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欢喜发现于佑和并未离开,他趴在病床上睡了过去,外露的左眼脸下青肿一片,浓眉紧蹙,似是做了一个极不好的梦。
欢喜静静望着他,坚硬了一晚上的心,便在那紧蹙的眉心里渐渐软了下来。一边恶狠狠骂自己没出息,傻,可又拿自己半点办法也没有。母亲常说,这世上总有一个人,是你的克星。她终于深有体会。
于佑和醒过来,见她霎也不霎地往这自己,愣了愣,而后问:“饿不饿,想吃什么?”
欢喜摇摇头:“我讨厌医院,我想回家。”
欢喜的脚底重新打上了石膏,行动不便。她指了指角落里的轮椅:“你扶我上轮椅吧。”
于佑和站起来,却没有去推轮椅,而是拦腰将她抱起。
欢喜身体一僵,心跳也加速,这是他们第二次靠得这么近。
“我……我坐轮椅就好……”
“别动。”他将手臂紧了紧,而后朝门外走去。
刚到家安顿好,唐晋平闻讯而来,看到欢喜伤成那样,将于佑和好一顿臭骂。不用想,定是李春明通的风。只是唐晋平言语间,似乎并不了解事情,欢喜便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直说是她自己不小心。
于佑和说,谢谢。
欢喜摇摇头:“于冰山,你记住,我们是夫妻。不用说谢谢。”她顿了顿,“也不用说对不起。”
于佑和别过头,转身,“我去看看粥熬好了没有。”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出了卧室。立在炉火前,望着热气蒸腾的粥发怔,心思也如同这粥般翻腾。
那日他同她一起到唐家,宣布他们的私事,唐晋平最后叹口气,将他叫到书房,沉默了良久,才说:“于家高处不胜寒。我女儿怕是经不住。”
于佑和一怔,随即低下头却言辞恳切的说:“她若说高处不胜寒,我就拱手河山。”
他说的掷地有声,仿佛一个诺言。
而今,他却因为工作上的事忽略了她。
军训结束后Z大便给大一新生正式开始开课,欢喜的脚伤拖了好久也不见痊愈。受伤这段时间,于佑和工作再忙,也会抽时间陪她,每天晚餐都是他亲手做的。原本要请个看护照顾她,却被她以不喜欢家里有外人为由推拒掉。偶尔母亲会过来看看她,让她搬回家住或者她过来照顾,欢喜都拒绝。他们的关系难得这样融洽,她又怎肯错过。她甚至庆幸,自己的受伤。她享受他温柔的同时,又不是没有想过,他是否只是因为内疚。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空白时间那样多,到底还是会觉得孤单无聊。好在李春明和许夏微常常过来陪她说话,阳光好的时候,他推着她到学校的湖边散步,他有说不完的话题,不知从哪儿看到好多的笑话,逗得她哈哈大笑。
于佑和开着车,隔好远,便看到这样一幅其乐融融到刺目的画面。
李春明不知说了什么,欢喜侧头望着他,笑得灿烂夺目。记忆中,她似乎从未在他面前那样笑过。漫天的烟霞洒在他们身上,是很美的画面,于佑和却觉得十分碍眼。
他停车,走过去。
欢喜看到他,敛住笑容,问他:“咦,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李春明也说:“难得呀,日.理万机的于大总裁竟然天没黑就给自己放行。”
于佑和弯腰将手中的车载毯子披到欢喜的身上,微微责怪地说:“天凉,也不知道加件外套。”而后起身,望着春明:“你倒是很闲。”
春明挑了挑眉:“嘿,不像于总你能者多劳。”
“你提供给我的韩国S·D那个Case据说出了点问题……”
“于总,奇怪了。私底下我们可从来不谈公事的。”
于佑和瞪了眼他,没再说什么,侧身推出欢喜的轮椅,头也不回地说:“你口刁,我们家的菜式只怕不合你的口味,就不留了。”
欢喜转头,想与春明说声再见,却被于佑和用身体挡住了视线,而后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李春明望着他们的背影,嘴边扯过一抹若有所思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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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PS:这是一场牛A和牛C之间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