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月,就如同印到了赛罗的眼中,最终与瞳孔快速的融合,使他原本天蓝色的眼睛,瞬间就变成了红色,与外界的人再也没有什么区别。
随着那血月的融合完成,在他的心间,莫名的生出一股感悟,这感悟异常的沧桑,让其一瞬间仿佛苍老了不少。
这一幕,若是火魁看到,一定会哭笑不得,她不惜被人祭练成傀儡,就是为了能够跳出轮回,可是却最终都没有结成轮回印,如今赛罗的身上,却是因为这一场煮月,留下了淡淡的轮回痕迹。
这痕迹很轻,却是如同神来之笔,随着赛罗的修为增加,对于轮回的感悟也会增强,最终或许真的不需要葬尸养灵也能够不入轮回。
“跳脱出了轮回吗?”
赛罗低语,那老者的身影已经不在,他的面前只有一口熬干了的锅,还有一柄生锈的刀。
老人是不是将煮熟的月带走,还是最终熬干了锅,也没有能够成功,这让赛罗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什么是真实?”
赛罗看着面前的一切,再次想起老人问的问题,他心中依旧没有答案,不知道和老人对话的自己是真实,还是如今的自己是真实。
“或许只是两场轮回的短暂交错吧!”
赛罗轻叹了一声,他的心中没有答案,只能够将这当成两人轮回的交集,而这样的交集,或许一生也就只有一次,若是有下次,他会去问对方,如何去煮月,这是一门很深的学问。
拔起地上的那把断剑,赛罗迈步前行,前面是一片山岭,一条鲜血汇聚的长河从山岭间穿过,其内不时有骨骼漂浮,不知道葬送了多少人,才能够汇聚这样的河。
“死就死呗,为什么要跟我绑在一起!”
赛罗心中忍不住嘀咕,虽然火魁助他脱困,可却是来到这样一个更加古怪的地方,让他很难有一丝的感激,更加可恨的是,手臂上的那处空间,在这里根本打不开,他的断枪无法取出,只能够背着火魁。
“算了!把你丢下也不行!”
握了几次刀,赛罗最终都没有去砍断锁链,火魁都已经死了,身上不再有生命特征,而且对方身体坚固如神金,就这样背在身后,在这样的神秘地带,他也不担心有人在背后偷袭。
山岭的路异常难走,赛罗艰难前行,渴了就喝一口残鼎内的轮回海的湖水,这水中蕴含有轮回的意念,让他对于轮回的感悟,不断的加深。
“没有记忆,是不是代表就没有轮回,或者我已经从一场轮回,跳入到另外一场轮回之中?”
赛罗沉吟,对抗寂寞最好的方法,就是不断的思考,思考着自己曾经想不出的问题,尽管依旧没有答案,也没有办法证实什么,却是能够驱散不少寂寞。
“神魔岭!”
翻越山岭步行十几里,赛罗看到了一座界碑,很普通的石碑,上面的字迹已经黯淡,却依稀还是可以辨认,和其名字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弄个高耸入云大个的,或者写几个刺目的大字也好呀!”
赛罗讥讽的笑了笑,一片叫做轮回海的湖,一座叫做神魔岭却是稀松平常的山,他有些佩服这些人起名字的本领,简直就是胡来。
站在神魔岭上,那条血河依旧望不到尽头,河水中不时能够看到一具具骷髅,似乎想要从河中爬出来,可是最终都再次落入水中。
“好怪的地方,不知道这河叫什么名字?”
赛罗低语,沿着血河前行,他不知道这个方向对不对,就是觉得认准一个方向,就应该去走一走。
在这个古怪的世界,修为被压制的无法施展,赛罗并不认为自己就能够走出去,与其坐着等死,不如四下逛逛,也算打发了时间。
血河没有想象中的壮阔,流淌的很慢,若非是那不时爬上来的骷髅太过于渗人,他倒是想要去里面洗个澡,好好的舒服一下。
“虽然修为被压制,可是我能够感受到力量还在,那些卡片的力量被糅合到了血肉之中,不知道是好是坏!”
赛罗不断试图感受体内的卡片,却是发现了这样的事实,他知道这是从那轮回海中跳下来的结果,穿越空间,让其身体内的卡片,再次碎裂。
“或许我的卡片本来就已经碎裂,在轮回海中修复好,只是一场梦!”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就是他也觉得荒诞,可是想要证实的唯一方法,就是看看自己是否真的领悟了金乌符文,只是这里也无法验证。
“不知道走多久?”
血河只有几丈宽,可却是看不到尽头,其中的河水越是前行,越是浓稠,就如同真正的鲜血一般,这让赛罗心中不解,这么多的鲜血,不知道要造成多少杀戮。
漫长的路,没有方向,也就没有了迫切,赛罗背着火魁前行,累了就坐下来睡觉,醒来就继续赶路,渐渐的风景也已经看类了,能够想的东西也想光了,就只能够低着头赶路。
“哗啦!”
不知道走了多久,远处的河面上传来了一条铁链被河水冲刷的声音,原本不宽的河面上,架起了一道石桥。
石桥上被铁链缠缚,在那桥头立着束缚铁链的石柱,其上刻画有不知名的符文,正是那桥头的铁链,不知道是不是岁月的缘故断裂了,居然掉落在了河中,这才发出了声音。
“咦?”
就在赛罗奔向石桥的刹那,整个人顿时止步,因为那神秘老者的缘故,他到来的同时,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河中的倒影,整个人却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萱萱?”
河水中,石桥的倒影上,一道倩影盘坐其上,她若仙子,却是充满一股魔性,似乎听到了赛罗的呼唤,她微微回首,却是一脸的茫然,继续打坐。
“怎么回事?”
赛罗脸上布满冷汗,石桥上空荡荡,根本就没有萱萱的身影,可是在河中,却是有萱萱的存在,这让他有些不知措施,一时间没有急于跨上桥。
“萱萱应该是让二当家杀死了,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奈何桥?”赛罗心中惊疑不定,在桥头寻找石碑,可却是没有丝毫的发现。
“什么是真?”
赛罗的脑海中,老者的声音响起,就如同当头棒喝,震的他脑海之中轰鸣。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过是看你怎么去看,若是相信,那么你看到的就是真,若是不信,则你看到的是假!”
“真是真,假是假,若是你把假当成了真,那你就成了心魔,若是你把真当做了假,那你就落了魔障,一念成魔,一念成神!”
脑海中,老者的声音回荡,就如同一尊大佛在诵经,经文并不玄奥,却是句句动人心弦。
“什么是真?”
“什么是假?”
赛罗忍不住跟着发问,不知不觉间,居然迈上了桥头,来到了那桥中央的位置,那里是萱萱盘坐的地方,可这里却是没有了她的身影。
若是赛罗认为萱萱是假,那么桥下的倒影就会消失,若是赛罗认为是真,那么他就可能进入到萱萱所在的桥上,而这看似简单的一个决定,动辄却是万劫不复。
神魔一念之间,这是很随意的一句话,可是真正经历的人才知道,这一念需要付出多少的心血才能够走对。
“这河面若是镜子,那桥上必然有一个人,可我没有看到,因此那倒影中的人,也看不到现在的我!”
“与其说真假一念之间,不如说是这河面的距离,若是我能够跨越,就意味着我从镜子之中的世界走了出去,那我看到的就必然是真实的!”
“可若我本身是真实,这一步迈出去后,我就会变成假的,这一步看似容易,却是难以决断!”
赛罗低语,他的眼神不断闪烁,在思索这其中的一切关键,努力的寻找其中的答案。
“若是我不迈出这一步,那么我就可能永远被困在此地,我所在海岛上遇到的一切,也就都如梦一场,而河下是我梦中的身影,可若真是梦,我身后的火魁,又如何解释?”
血河的水似乎因为赛罗的思考而变的缓慢,此时那一具具骷髅缓缓的浮现,若是仔细去看,会发现这些骷髅的身形出奇的相似,更像是赛罗。
“这血河的水,之所以无尽,是因为每个人的心中,或许都有这样一座桥,一个需要辨别真假的关键时刻,无时无刻有人跳入河中,不愿意相信自己是真,因此这河水永不停止!”
看着那一具具骷髅,赛罗的嘴角露出一丝怜悯,他想到了卡鲁,那个做了错事,以为用死就能够结束的老人,也想到了为了报仇,不惜炼化自身的血眼老祖。
还有那为了离开这牢笼,占卜了未来的弃徒前辈,以及为了长生,不惜葬身养灵的火魁。
这样的人有太多,而他们无疑都有执念,最终没有迈出真假的这一步,可他们每一个都是经历了沧桑,心中有着无数的沉淀和道理,和赛罗相比,他们更应该成功才对。
“明明只有十丈,却自称是海,若它有灵,那么它自身就是海,明明平凡,却是立下神魔岭的界碑,若它也有灵,其自身何尝不能够自称神魔?”赛罗嘴角的笑意渐浓,在其眼中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