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即将结束时,彭兴国忽然推开面前的书本,扔下手中的笔,拍一下桌子站起来,恨恨地嘟囔了一句:“女人是祸水!”
他旁边的邱建理解地看了他一眼:“你才晓得?!”
坐在他们后面的周彤恰巧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她的心里充满了疑惑。他怎么了?他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偏激的想法?他骂的是谁?
回到寝室,周彤就听到“室友”议论,往常她们对这一类的话题特别有兴趣,且信口开河。
“喂,你们发现没有?这几天,彭兴国特别不高兴。”周利首先挑起了话题。
“是不是他跟他那位有矛盾了?”郑红立刻插口。
“也许吧,我看任瑶对他挺冷淡的。”
“不止吧。我发现他俩这种情形也有一段时间了。他们初中倒是很好呢!”赖秋云与彭兴国在初中时是一个班的同学,她比几个外校考进来的要了解他。
“真的?”
“骗你干什么!他们初中常在一起晚自习,常一起到河边去散步。”赖秋云说,“这倒怪了,好容易两个人分到一个班,反倒疏远了。”
“哎呀,人呀,有时是情到浓时情转薄!”尹云夸张地插进一句。
周彤静静地听着,平常她们寝室说这类话时,她也是沉默的。彭兴国和任瑶的事情,周彤是知道点的。任瑶的父母不赞成他们来往,任瑶考虑到这份友谊有时影响两人学业,也跟彭兴国谈过暂时彼此疏远。上学期评“三好学生”,彭兴国因为被学生科老师看到他和任瑶在河边散步,而被取消资格。早恋,在学校方面是严格禁止的。彭兴国并不在乎这些,他也并不认为他和任瑶这份真挚美好的友谊是早恋。彭兴国曾向周彤谈过,他觉得和热情、上进、乐观的任瑶在一起学习,有一种特别的动力,感到愉悦,学习效率更好;他也自信不会因为友谊而影响学习,而且他能更好地帮助任瑶。周彤真诚地祝福彭兴国和任瑶之间纯真、美好的友谊能够长久。
“彭兴国有些偏激。”符燕说。
周利点点头:“我看他还挺傲气。”
“不傲气怎么可能是男子汉?班上有几个男同学不傲气?”尹云有时真能说一些新颖的观点。
“我看他傲气过了头。”赖秋云说,“你看他在抽屉里写的那几个字‘清华北大,不成功则成仁’,你看他将来考不起会怎么样啰。”
这也算缺点嘛?一个自信、勤奋、聪明的男孩子立下这样的宏伟志向,也要被你指责吗?志当存高远,“不想当元帅的兵不是好兵”,周彤想着,厌恶地瞟了她们一眼,再埋下头整理她的床单。雨季中她所经历的一幕幕又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原来,她们这样吹毛求疵地指责别人并非偶然;原来,她们那样畅快恶毒地背后议论我,也不是偶然;这是几张多么犀利,乖张的“妇人嘴”呀!
周彤想起一件事,也是在那次班会上,赖秋云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问彭兴国:“你在抽屉中写下‘清华北大,不成功则成仁’,你真有这么大的信心和决心么?如果失败,你真会成仁么?”当时,这些问题曾令彭兴国很尴尬。她记起彭兴国对赖秋云的评价:“聪明而狡猾的女人,将来必定大有作为。”周彤看着赖秋云那张漂亮的脸,看着她与‘室友’打成一片,而自己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心中感慨万千。
“要是我们五个人同时攻击一个人,那这个人一定会垮的。”符燕突然说。
周彤心中咯噔一跳,这是一句多么坦率的话呀!我不是曾经成为她们的众矢之的么?我不是曾经差点被她们打垮么?“三人成虎”呀,那五人呢?是虎,是狼,是豹,是狐,是蛇?还好,我终于挺过来了。如今,在她们的闲聊中,阿彭竟也成了她们唇枪舌剑的靶子!还好,阿彭没长顺风耳,没有听到她们的议论,他不会垮的,我决不会去告诉彭兴国的。对他,对她们,这都是残酷的。我应该怎样帮助彭兴国呢?周彤用手指理了理发丝,又看了符燕一眼,这个女孩子,有着令人喜欢的坦率的性格,她刚才的那句话,正是这种性格的自然流露。
周利打断了符燕的话:“你们听说了没有?蔡中华烧掉了他的一本日记?”
他为什么要烧,他在烧啥呢?周彤竖起了耳朵。
“不知道。”
“搞不清。”
“也许……”
“总之是不得而知。”
……
第二天,周彤送给彭兴国一张明信片小卡,上面写着:
“人生是花,而爱是花的蜜。
真正的快乐,是对生活乐观,对工作愉快,对事业兴奋。
铭记在你心里,每一天都是一年中最好的日子。
这是我的座右铭,希望也能给你帮助,使你摆脱一些困惑和烦恼,我愿成为你真诚的朋友!”
彭兴国接过小卡,微笑地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