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伤一直持续了1个多月,校园里又多了个一瘸一拐的到处听讲座的人,每个系都会请名校名师来做讲座以此来振系声,反正不管他们什么目的,这讲座不像课堂那么枯燥,算起来也属于与学习无关的事情,我喜欢做。而且这样也可以排遣寂寞。
只是每次都得瘸着去礼堂,以至于经常见我的人以为我本来就是残疾人,在我过去后他们便小声说:“咱校还真什么人都要哈,残疾人也给划拉来了”
有一次地理系办了一个讲座,主题是新民主主义时期的土地改革史。主讲据说是北京某高校的一个博导,这我得听听去。
他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干瘪老头,头发白了一半,白头发夹杂着黑头发,看上去感觉有一半是白的,并不是左右明显分开的白一半黑一半,那岂不成怪人了。左面口袋里放着一个能折叠的眼睛,大概是老花镜。身着休闲西装,讲课倒有些风度。
从抗战时期的土地政策讲到解放时期的土地政策,从建国后的人民公社时期土地政策讲到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讲了2个小时,我腿都坐麻了。总结一下无非就是关于不同的历史时期共产党如何处理土地与农民的关系,如何利用土地来调动农民的积极性,让他们去打日本人,打国民党和交公粮。这些高中都学过,他只是第一个把这类东西总结梳理的人,没有创新性。
讲完后地理系的主持人说到了自由讨论时间,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博导。我很少提问题的,上课的时候老师们也常说:“这个问题谁会,会的请举手”大概这话说两三遍以后也没有举手的,谁能保证不会答错,而且一旦错了不是嘲讽就是打骂,老师和学生直接就是两个阶级,也有的情况是会也不举手,因为班里没有一个举手的,我第一个举起来那目光不都刷刷的冲我来了,所以老师经常自己问自己答。
所以由于在这种成长经历和历史背景下,我们这一群人并没有想问什么的人,可博导还在那等,当时的我不知道是因为在宿舍瞎闹习惯了还是想借这个讲座火一把,竟然站起来提了一个问题。
问的是:在资本主义初级阶段英国历史上有过一次著名的圈地运动,英国人把土地圈起来不种地而养羊,为此大批农民流离失所,但这为工厂企业带来了大批廉价劳动力的同时也换来了毛纺织业的大发展,直接推动了资本主义在英国的发展壮大而使之一跃成为世界强国。当下在中国也出现了大批土地被征用拆迁,农民进城务工。您认为我们是不是或者说可不可以掀起一次有中国特色的圈地运动?
问完后全场哗然,都在为有中国特色的圈地运动而笑。
博导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说:“你是想站着听我说还是坐着”
我说坐着。
他没有先回答问题,而说:“请给这位同学一点掌声”
紧接着掌声四起,而且都在看我,我脸通红不知该往哪转,往左一转在黑暗里却看见了朱清晨,她也在笑着冲我鼓掌。我更不知所措了。
博导一个停止的手势,会场才安静下来。他开始回答问题了:“我非常欣赏贵校这种激辩精神,作为年轻人,作为大学生除了关心国家大事外还要像这位同学一样大胆的思考,大胆的提问,这位年轻人希望你好好学习将来如果想考研究生或博士的话可以考虑选择我做你老师”这话又使是我很不自在,屁股动了好几动。
他接着说:“圈地运动是英国史上乃至世界上著名的一次改革,这在英国还有世界各名校形成了一个学派专门研究圈地学说~~~~~”
他半个小时才讲完。我听来听去都好像没有听到他是怎么正面回答我的问题的。
出人意料的是由于我的这个问题直接带动了会场气氛,本来打算听完讲座的赶紧回去的学子们却争先恐后的发表自己的问题或见解,博导讲的口干舌燥,喝了一杯水又喝了一杯,讲座往后延长了2个多小时,大部分时间都在讨论圈地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