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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打电话

我拿着写好的申论出来,在厕所旁递给了他。

他接过来说:“你上厕所吗?”

上厕所只是个借口,我当然不上。

他很快就看完了,激动不已,说如果考上了,必须得请我吃饭,我说,吃饭不吃饭的倒没关系,只是现在我能用用你手机吗?

他慷慨的拿出手机给了我,然后转身走了,说用完还给他就行。

我拿过手机,迅速的输上周雨的号码,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几天为什么没给她打电话,看着走廊里醒目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像是专门为我而写,又多么害怕有一天她会像法官一样的责问我。

我是不想骗她的,在我和她的心里都有一种忌讳,就是说假话,我们在网上认识,彼此了解只能靠口耳相传,自开始相爱的那一天起就约定了真诚,她会把每一天做的事都如实告诉我,我也从来不怀疑,她也从来不用担心我怀疑。可是我不想让她知道此刻我正在牢房里,不想让她想象我被囚禁的样子,不想破坏自己的形象,也不想让她担心。斟酌了一下,也只好撒谎了。

面对着陌生号码,周雨用四川口音说了声:“喂?”

她的声音像一阵春风扑面而来,听的我忘了疼痛,也忘了困境。

我说:“是我?”

我等着她兴高采烈的问这问那,可她却沉默起来,我用心的听着电话里的声音,除了呲呲啦啦的杂音,她不说一句话,我知道她已经听出我的声音,我也知道她生气了。

我慢慢的蹲下来,生怕发出一点声音,生怕错过了她说出的每一个字。

她终于开口说话了,问道:“回去了吗?”

她指的是宿舍。因为在我的生活里就是教室,宿舍,食堂。

我看着寂静的牢房,冰冷的铁门。

说:“回来了,在宿舍呢”

她问:“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我说:“哦,他们看电影去了”

她说你怎么不去。我说我得给你打电话呀。她说,给我打电话哪有看电影好玩。

我终于能听到她的怨气了,她什么情绪都没有我反倒担心。

我嘿嘿的笑着,说道:“前几天有急事,表哥结婚,来了个车就把我拉走了,又当伴郎又帮忙,连觉都没睡好”

她说:“那你打个电话说一声嘛,我都快收拾东西跑去看你了”她很委屈的埋怨着我。

天气很冷,我一边使劲的缩着身子,一边解释着,安慰着。不知不觉打了半个小时了,警察侧过头来看了看我。我带着乞求的眼神,给他摆了摆手。

我对周雨说:“让你一个女孩子跑这么大老远来看我,那可不行,你等着?我看你去”

她说:“你什么时候来呀,我早点见到你”

她不只一次说这样的话了,每次听到,我都非常开心。即使我知道我回应不了她,也愿意听。她即使知道没有答案,也愿意问,这似乎成了缠绵悱恻的情话。

我说:“明年五一行吗,再等五个月,五个月很快的,过完年一会就到了”

她说:“为什么明天不是五一?”

我说:“假如明天我就去,你现在会是什么心情呢”

她说:“紧张”

半个小时又过去了,周雨没有挂电话的意思。大概这几天她有太多想说的话,大概她也和我一样有重逢的的感觉,大概我的声音对她也很重要,可是警察又一次歪过头来看我了。我听着她给我说着这几天来的每一件事,她的每一个变化。可是再打下去好像不大合适了。

我说:“他们快回来了,挂了吧,明天再补上”

她说:“你确定要挂吗?”

她不想挂电话的时候总是这么说,每次挂着挂着,又打了一个小时。可是这次不同了,现在的我不是他想象的样子,也不是她想象的处境。我只好说:“今天老大不知道我回来,手机没充好电,我们也打了1个小时了,不如明天再打吧”

她说:“你这样老是用别人的电话打也不是办法,以后我往宿舍给你打电话吧,你别给我打了”

说完又嘱咐了几句,挂了。

还手机的时候,警察问:“女朋友?”

我说:“是啊”

他说:“这个电话确实挺重要的”

我说:“打了一个多小时,时间挺长的,话费我来承担吧,出去后我给你钱”

警察说:“哎呀,不用,那么客气干嘛,我还得谢你呢,再说我这话费是用在爱情上了,值。”

我说:“那怎么好意思,出去后我帮你充上吧”

他说:“再客气可就虚了哈”我们哈哈一笑,不再提了。

他说:“你叫什么名字?”我说dayan1217

他说他叫李民,交个朋友。于是就交了个朋友。

回到牢房,舒舒服服叹了口气,像了了一桩心事,蹲下慢慢的回味着周雨的声音,此刻的心情像是雨后再看彩虹,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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