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秦淮河畔,只见楼船舟舫,彩灯高悬。耳畔丝竹流韵,欢歌笑语不断。
醉花楼、落音坊、金莺馆、喜鹊楼、翠云楼、烟霞阁...一路上莺莺燕燕的青楼名字,看得人眼花缭乱。
早有耳闻秦淮一带楚楼秦馆众多,今日一见当真名副其实。
花花绿绿的姑娘一个个扬着水袖将那一位位公子少爷些揽进楼里,看来生意相当不错。
见到这一切,玲珑不明白,只这萧清尧带自己来这风月场所作何?难道他自己花天酒地不成,尚想拉自己下水?
玲珑思忖际,几人在一处不是极显眼的楼阁伫足。
幽静的楼阁上有一块匾额,上书“灵倌楼”三个深绿色大字。
见那“倌”字,玲珑心中了然,萧清尧不会有此嗜好吧!
想着,便见一名仪表俊朗的红衣男子出门相迎。
萧清尧依旧一袭月白长袍,清俊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曾有过的微笑,眼中映出红衣男子潋滟身影,他朝红衣男子微微一抱拳,遂招呼几人进去。
玲珑迟疑不入,身后晴香、晴焉显然对此处亦是反感,蹙着眉头站在玲珑身后同样默然。
萧清尧显然看出几人心思来,扬唇轻笑:“几位可别误会,这里头可是金陵城一等一的灵倌,怕是你们难得有机会一饱耳福。”
玲珑这才迈步进去,风月场所也不尽是做的人肉生意,卖艺不卖身的雅艺尚多,想来是自己把人想得太龌龊了,心下不禁惭忸起来,竟忍不住一阵脸红。
来到楼中...
几人寻了一处雅座坐下,很快便有人斟上一碗碗热气腾腾的茶水来。
玲珑脸上的酡红尚未散尽,兀自捻了白瓷茶碗呷了一口清茶,只觉茶香萦人。
随着一阵梆子响起,远处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起曲来,见那光景,有点像京剧,又有点像越剧,还有点像昆剧,究竟是何曲目,玲珑也搞不清,只觉得咿呀唱着,不知唱的什么,却甚是好听,让人不自觉想要一直听下去。
萧清尧显然极是欢喜此剧,清亮的眸子流连在那帷幕之上,仿佛周遭的一切静止,只剩下台上那一幕幕,一曲曲,让他忘我。
而萧文济却不以为然,犹自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时不时端起茶碗啜一口清茶,对于台上唱的什么,仿佛无关风月,显得甚是无趣。
晴香、晴焉垂手侍立一旁,对于台上的戏曲似乎也饶有兴致,听得入迷。
玲珑四下环顾,只见小小楼阁里高朋满座,时不时有人抚掌称妙。
眼见一切,玲珑恍然才明白原来他们口中的“灵倌”就是台上的戏曲演员。
早听说古代戏子身份卑微,不受待见,却不想只有在这风月之地才有他们的容身之所,对于话剧演员出生的自己来说,这一切是何其悲哀!
想起方才进楼时,自己居然拿这灵倌楼与那小倌楼相比。想那小倌楼乃古代男子卖身的风月场所,与青楼无异,自己竟拿二者相较。
玲珑暗自懊恼:我这成天都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