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安堂外,翠竹摇曳,光影重濯。
一袭绯红的娇俏佳人蹑手蹑脚的穿过竹林小径,直奔梅安堂。
堂前的月旦开得红红艳艳,分外妖娆。
娇俏人影拂过,细碎的花瓣轻落一地。
穿廊绕柱,“吱呀”一声极细微的开门声,青葱似的素手将那扇门轻轻打开,又从里面轻轻阖上。
室内清泠静谧,玲珑仿佛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与那咚咚的心跳声。
她断定卫芳菲将梅月如藏了起来,这屋子里一定有什么暗室,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筵席之上,玲珑没喝两杯就称醉,被晴香、晴焉二人送回梅雪轩,二人见她熟睡,就兀自看热闹去了,趁这个大好时机,过来探探虚实。
冰梅格子的红木窗棂上,镂雕的是麒麟送子图,阳光从窗棂上糊的厚厚的棉纸上依稀透了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只见屋内除了一张床,一张书案,一架梳妆台,一个神龛,并几件小摆件儿,再无其他,看起来清爽洁净。
想来这卫芳菲也是个讲究之人,只这机关在哪里。
玲珑明眸一番搜寻,眸光终于停在了那奉着观音娘娘的神龛上。
卫芳菲向来不信神佛,却为何供着观音像。
行至近前,用手轻轻将那观音像一转。
果然,“隆隆”一声,西墙豁然一道暗门打开。
步进去,只见里面层层暗格上摆的尽是一叠叠的书折子,玲珑随手翻了翻,尽是南北两明朝中官员的档案。
档案记载得极尽详细,从官员何时入仕到各种裙带关系,一应俱全。
卫芳菲想要报仇,密室里有这些,玲珑并不觉得奇怪。
眸光一扫...
只见密室并不大,里面却摆着一张大床。
这密室里摆床作何?
思量之间,却闻屋外重重步履声并夹杂着女人酣醉之后的嚷嚷声,愈来愈近。
此时出去显然不是办法,遂将暗门闭上,只闻外边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不能喝就不要喝那么多吗?”
“谁说我不能喝了,来来来,我们接着干...”女人宿醉的声音有些狂乱。
“芳菲,你醉了...”男子声音极尽温柔。
“我没醉...你把暗阁打开,唔唔...”
玲珑只听见女子让打开暗阁,并没去管女人那娇嗲的呻.吟声,顿时见那机关缓缓启动,暗叫一声不好,灵机一动一骨碌滚到了床下,却不想被一双大手按住,刚想惊呼,又被人用手捂住了嘴。
噤声后,从床下斜斜看出去,隐约见男女相拥而入,二人正是卫芳菲与程禹,程禹——那个上次接玲珑出宫的兵部尚书。
含混的呢喃夹杂着喘息声,女人鬓髻散乱,目光迷离沉醉的像一条妖媚的白蛇,柔软地缠上了男人的身子。
那床一重,伴随着男女亲.吻的闷哼声,粉红色描了牡丹图案的大红床帏,一层层垂下。
头顶男女欢愉之音顿时不绝于耳,玲珑赧然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心里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像触动了记忆深处的某根弦,响起一阕似曾相识的曲调,只觉心头似有火焰燃烧,望见那双深邃而又温情的黑眸,听着头上活色生香的声音,面对眼前男子诱人的唇,有那么一刻,她想吻上去。
最终邪不压正,歪念头还是被自己强压下去。
她花痴般的吞了吞口水,极力将头别向一边,脸颊上的绯红却是娇艳欲滴。
良久,头顶的动作终于结束,待到两人离去,二人才从床下出来。
玲珑自他怀中挣脱,面红耳赤强自镇定。
望着那张清俊的脸,一颗狂跳的心渐渐安定,细细一寻思,萧清尧——他来这里干嘛!
“淡淡碎花味,幽幽女人香,没想到少主身子竟比女人还香,你果真与他不同。”
自上次见到她脚心的痣,他已断定她非梅麟,只不知她与梅麟有何关系?
萧清尧的话让玲珑触动,自顾抬袖至鼻前轻嗅,果真有一股子似有若无的香蕴,淡淡清清萦绕鼻间,让人怡然失神。
自己身上居然有如此奇香,若他不说,自己还不知道。
微微抬眼,对上那双黑眸,想要在他眼中看出些什么,只觉深瞳幽暗,冰冷得仿若两洞冰窟,先前的丝丝温暖深情全然不见。
他见她盯着他,寻味的眸子在她身上游离一番,方背过身去,负手而立,只冷冷道:“走吧!”
语罢,迈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