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善方丈的劝阻似乎没有效果,陈萧然也忙说:“我也敢保证,命案之事,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绝对和大相国寺无关!”
然而越是这么说,大家就越心慌,不知谁喊了一句:“快跑啊,杀人啦!”
紧接着人潮涌动,大家疯了似的涌出大相国寺。一时间,喊声,尖叫声,哭声不绝于耳。
“啊!”地一声,莲笑笑慌乱地被人群挤了出去,缘法大惊,慌忙伸出手去拉莲笑笑,陈萧然也忙伸出手去。可速度慢了一些,莲笑笑还是被挤在了人群中。
“缘法师兄,缘法师兄!”莲笑笑惊恐地叫道。
缘法急了,慌忙拨开人群朝莲笑笑跑去:“缘心,笑笑!”
莲笑笑被人群推搡着摔倒在地上,缘法看到,大惊失色!
“哇!”莲笑笑大哭起来,脚不知道被谁踩了一下,疼得眼泪直流,一会儿腰又被人撞了一下,莲笑笑被撞躺在地上。
“笑笑!”缘法不顾一切拨开人群,冲了过去,跪着护在莲笑笑身上。要踩就踩我,要撞就撞我,别碰笑笑!
“哇,缘法师兄,好痛啊!”莲笑笑抱着缘法哭道。
岑江月趁乱,急忙暗中施法,一个透明的结界护在了缘法和莲笑笑身上。场面混乱不堪,一阵喧闹过后,人都跑完了,大相国寺只剩一片狼藉。
监寺愤愤地说:“怎么会弄成这样?怎么会这样!”
陈萧然慌忙过去,扶起缘法和莲笑笑,关切地问:“缘法师父,缘心师父,你们没事吧?”
缘法摇摇头,说:“没事,我们还好。”
说完便低头安慰莲笑笑:“好了好了,没事了。哪里疼,给我看看。”
莲笑笑委屈地淌着泪:“这里,还有这里,这里刚才被踩了。”
“缘心,你不要紧吧?”岑江月也忙过来问道。
“九皇子,九皇子,您没事吧?”几个侍卫赶过来问道。
陈萧然没有回答,而是走到京兆尹跟前,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嘴巴:“蠢货!都是你干的好事!”
京兆尹吓得跪在地上磕头道:“微臣该死,微臣该死。”
陈萧然骂道:“你这蠢货,就算真的有命案,你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声张出来啊!大相国寺是什么地方,今日是什么日子?你长没长脑子?!今日发生这么大的踩踏暴动事件,还伤了缘法和缘心两位师父,你担得起责任吗?”
“微臣该死,请九皇子息怒。”京兆尹说。
陈萧然则怒气未减,依然喝骂道:“你知不知道话传起来会传成什么样?今日你在这里喊死了一个人,到时候流传出去,京城可能会传成死了十个人,再流传到全国各地,可能会传成死了一万个人。其中的厉害你晓得吗?”
弘善方丈还是老成持重一些,上前行礼道:“九皇子,此事已出,事关一条人命,又关系到皇家的颜面和我大相国寺的声誉。依老衲看,此案还是尽快查清,还我大相国寺一个清白。”
陈萧然看方丈说话了,怒气稍稍减了一些,对着身边的官员说:“现在本王把此案交给你们,京兆尹连同刑部、大理寺共同审理此案,十天之内,必须破案。”
“臣遵旨。”
陈萧然瞪了一眼瑟瑟发抖的京兆尹说:“本王现在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十天内你若是能破案,本王只是革去你的官职,你告老还乡去;若是十天之内不能破案,本王就将你全家问罪!”
“臣知道了,臣知道了。”
陈萧然又转身对缘法和莲笑笑说:“对不起,二位师父,都是这狗官胡莽,让二位师父受惊了。你们伤得不严重吧?”
缘法摇摇头,说:“我倒没什么,倒是缘心受了点伤。”
陈萧然见莲笑笑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生怜悯。
岑江月转身问陈萧然道:“萧公子,你是皇上的儿子吗?”
陈萧然愣了一下,点头说:“我本名陈萧然,是皇上的九皇子,今日替我父皇出席盛会,不想闹成这样。诸位不用担心,衙门马上派人来调查此案,我也会派人来帮你们把寺中收拾干净。”
弘善方丈说:“多谢宁王殿下。”
莲笑笑被踩伤,缘法带着她回了小院儿,陈萧然派人来处理后续事物后,匆忙进宫。
“岑公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瞒你。”陈萧然临走前告诉岑江月,“只是今日不宜暴露身份,没想到又出了这等事。”
岑江月摇摇头说:“这没什么,我理解。”
陈萧然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递给岑江月道:“这个玉佩赠与你,有事可拿它来王府找我。你与缘心小师父相熟,还劳烦你好好照顾他。我必须要进宫面圣,把今天的事告诉我父皇。”
岑江月接过玉佩,只见玉质晶莹剔透,上面刻了一个“然”字。“好,我收下了,关于这件案子,我可能回去找你。至于莲……缘心师父,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他。”
小院儿里,缘法耐心地在给莲笑笑上药,“还疼吗?”缘法关切地问。
莲笑笑摇摇头说:“不疼了,一点小伤,没关系的。今天场面那么混乱,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伤到。我不是凡人,这点伤不要紧,不知道那些也被踩伤的人会怎样。”
缘法收好药,叹道:“是啊,原本高兴地过完这个寺庆,怎会预料到乐极生悲。不仅出了人命官司,就连大相国寺的声誉也……”
莲笑笑有些愧疚,说:“缘法师兄,你说这是不是我的错?要不是我鼓捣的什么万人狂欢的,也许就不会混进来这么多人,也不会出现命案。早知道,我们就像以往一样,开坛论法或者施粥赠药就好了嘛,弄成这样……”
“小傻瓜。”缘法坐在莲笑笑边上说,“这怎么能怪你呢?如果没有这件事,这次寺庆会留在所有人的记忆中……”
莲笑笑嘟着嘴说:“现在也留在所有人的记忆中了……”
缘法想了想,问道:“那你想不想挽回大相国寺的形象?”
“想啊,当然想了。”莲笑笑头如捣蒜,“缘法师兄,你有办法?”
缘法笑道:“这样吧,既然今天还有不少人都可能受伤或者受惊,我们作为大相国寺的一员自然有义务为大相国寺挽回形象。我去向师父提议,我们派寺中众人分组去京城施粥赠药,安抚百姓,你看如何?”
莲笑笑拍手叫道:“这个办法好!缘法师兄,相信这么一来,大相国寺的形象能挽回一些。大多数百姓还是理解我们,并且相信此事定与我们大相国寺无关。等十天之后案子一破,我们大相国寺就清白啦!”
缘法赞同地点点头说:“言之有理。明日我就去找师父商量此事。”
“我也和你一起去找师父。”莲笑笑说,“这件事我或多或少有些责任,总要做点什么。”
缘法说:“笑笑,我不反对你去,但是现在事情突发,恐怕周围百姓心中仍有恐惧和怨言。我们这趟差事及时师父同意了,也是吃力不讨好的。弄不好还要受人家的白眼和言语嘲讽。”
莲笑笑扬起小脸儿说:“怕什么?闭门羹我又不是没吃过。”
缘法浅笑一下,突然觉得莲笑笑这句话似乎话里有话。什么叫“闭门羹我又不是没吃过”,难道是在含沙射影地说刚来大相国寺时,自己给她脸色瞧的事儿?
见莲笑笑朝自己吐了吐舌头,明显是在说:细啊,我奏丝说你。
缘法笑了,这个鬼灵精的丫头!
次日,大相国寺的上空好死不死地飘来一片乌云,压抑的气氛充斥着整个大相国寺。众人还未从昨天那场“灾难”中回转过神儿来,一个个沉默不语。
弘善方丈知道,此时一定要稳重大家的情绪,于是在寺中召开大会:“昨天的事,是意外也好,是陷害也好,大家要相信我们大相国寺是清白的。宁王已经下令彻查此案,今早宫里也传来话,要我们全寺配合破案,为我们寺,为整个大梁国挽回声誉!刚才缘法提议,我们大相国寺众僧分成小组,下山在京城中安抚百姓,施粥赠药,在形象上为我们大相国寺出力。”
“这件事我有不同的意见。”一旁的监寺说道,“这次大相国寺出了这么大的冤案,都是我们把寺庆搞得这么大所致。如果我们只是举行法会或者布施的话,就不会出现昨天的事情。”
缘久说:“我支持监寺师父的看法,这一切都是我们太出风头所致。”
缘法站起来说道:“大家心里都明白,命案一事与大相国寺无干。我们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也要挽回我们的声誉。方丈师父,此时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的话,更会加重大家对我们大相国寺的猜忌。即便十天后,朝廷证明我们是清白的,大相国寺声誉也会大受影响,所以我们不能袖手旁观。”
“那我们下山去布施,去施粥赠药就能挽回声誉了吗?”监寺质疑道。
缘法反问道:“我不能说一定可以,但是不去做就一定不可以!”
“说得好!本王赞同这样做!”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众人回头看去,宁王陈萧然边鼓掌边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