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以死相逼
然而令李满华想不到的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带着玉凤远走高飞,罗胖子家的花轿,就热热闹闹地把玉凤抬出东山村了。
原来罗胖子派来下聘礼的那些人,不是亲戚就是亲信。这些人一看见玉凤,就都被玉凤的美迷住了。他们回去后把玉凤说得跟天仙一般,都说罗公子艳福不浅,又娶了一个百里挑一的好女人。罗胖子听着听着,心里痒得就像猫抓一样。
一连几天,罗胖子吃不香睡不着,满脑子想的都是玉凤。看来不把玉凤娶进家门,他心里就不踏实。可这人也不是想什么时候接就什么时候接的,必须得看好日子,差一天也不行。虽说这是迷信,可又不得不信。
上次花媒婆来他家时,已经把玉凤的生辰八字给了他。现在他决定尽快把玉凤娶进门,于是就拿着儿子和玉凤的生辰八字,去镇上的老街找那个跟他同姓的“罗半仙”去了。
“罗半仙”快五十岁了,是个书生气十足的小老头。因为在镇上有了一点名气,所以一年四季不用上街摆摊,坐在家里就常有生意找上门来。其实这“罗半仙”也不是专业的算命先生,他原先是一名小学教师,算命看风水只是他的业余爱好。应该说也不完全是爱好,因为就凭他那一点可怜的工资,要想养活一家五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如果不当教师,他又实在干不了别的。一个偶然的机会,使他对看相算命和看风水感兴趣起来,于是便学起了算命和看风水。这一行既能赚钱又不影响工作,而且还挺受人尊敬。凭着他的聪明和悟性,再加上当教师多年炼就的三寸不烂之舌,生意一天比一天地好起来,最后发展到每月算命和看风水的收入,比当教师的收入高出了好几辈。等到儿女们都长大成人后,他干脆辞掉教师的工作,一门心思干起这一行来了。
常言说人是三节草,不知哪节好。罗胖子虽然有钱,可这兵荒马乱的,谁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怎么样。要想预知未来,当然就得去找算命先生。“罗半仙”既然名声在外,罗胖子找他算算命也就不足为怪了。
那还是在罗胖子当镇长前。
有一天,他饭后散步到了“罗半仙”家,见“罗半仙”闲着,便让他给自己算算将来。也不知是“罗半仙”真有本事,还是瞎蒙给蒙对了,他居然说罗胖子有贵人相助,不久一定官袍加身。当时罗胖子根本不信,只是一笑置之,因为他们老罗家虽然有钱,但在官府里却没有什么靠山。常言说朝里有人好做官,同样的道理,朝里无人当官难。
谁知过了不到半年,他在外省工作的一个表哥,不知怎么混的,竟然回到本县当起县长来了。这样一来,罗胖子就动起了谋个一官半职的心思。他有的是钱,加上又有个县长表哥,谋个镇长当当,自然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当了镇长的罗胖子,和“罗半仙”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不久,罗胖子找机会把“罗半仙”的两个儿子安排进了镇里,又把“罗半仙”那个长得水灵灵的侄女安排进镇小当了老师。“罗半仙”对他心存感激,于是常常为他歌功颂德,还有意无意地在人前说罗胖子是大贵之命,将来当个县长不在话下。
其实罗胖子当个镇长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在他这一亩三分地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女人嘛,那就更不用说了。镇上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只要是他看上的,十有*九都乖乖地让他抱上了床。在那些被他抱上*的女人中,自然少不了“罗半仙”那位水灵灵的侄女。
“罗半仙”能掐会算,可怎么也算不出,罗胖子的主意会打到他侄女的头上来。
罗大镇长大驾光临,“罗半仙”免不了又要好酒好菜地招待一番。待到酒足饭饱后,罗胖子这才说明自己的来意。
“罗半仙”装模作样地掐算了一番,然后告诉罗胖子,大后天就是个好日子,过了大后天,那就得再等三个月了。
罗胖子哪还等得了三个月。从“罗半仙”家回来,他看看天色还早,马上就派人来东山村找花媒婆,告诉花媒婆他们老罗家要在大后天迎娶玉凤。花媒婆连夜把罗胖子的意思告诉了玉凤的父母,玉凤爸作不了主,玉凤妈知道玉凤还想着李满华,巴不得她早点嫁进罗家,连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自从家里收了罗胖子家的聘礼后,玉凤脸上就失去了往日的笑容,人也瘦了一圈。母亲和两位哥哥为了不让她再和李满华见面,连猪菜都不让她打了。每天她走到哪里,不是母亲跟着就是大哥二哥轮流跟着。一个弱女子到了这个地步,除了以泪洗面,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直到第二天中午吃完午饭,母亲才告诉她,迎娶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
玉凤的两个哥哥害怕玉凤和他们闹,借口下地干活,早早地就溜了。玉凤先是哭了一阵,然后把心一横和母亲吵了起来。
母女俩吵了一阵后,玉凤妈使出了最后一招。
“死冤家,老娘再问你一句,你到底答应不答应?”玉凤妈铁青着脸问道。
玉凤将脸扭向一边,冷冷地说:“不答应!谁答应谁嫁,反正我不嫁。”
玉凤妈二话不说,转身走进厨房,拿起菜刀就往自己的手上割。这一割割破了血管,血顿时向水一样流了出来。
不知是因为见不得血还是装的,玉凤妈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玉凤听见响声跑进厨房一看,吓得尖叫一声,然后扑过去跪在母亲身边,抱着母亲失声地大哭起来。
“妈!你怎么了,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啊!”玉凤边哭边喊。
玉凤妈慢慢地睁开眼睛,眼泪汪汪的看着玉凤,有气无力地说:“凤儿啊,妈这都是为你好啊,你要是再不答应,妈就只好割脖子了。”
玉凤是个极孝顺的孩子,见母亲以死相逼,哪还敢说半个不字。母亲的脾气她最清楚,真要是为她割了脖子,那她也没有脸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妈!我答应,我答应就是了……”玉凤说这句话时,眼泪已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