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刘媒婆的酒
想到这里,刘媒婆故意板起了脸,说:“她大哥,你们这么说就是看不起大婶了,大婶再穷,管你们一顿饭总还是管得起的。”说完在李丙堂背上拍了一下。
李丙堂的脑袋此时已经乱成了一锅浆糊,根本就沒有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被刘媒婆在背上拍了一掌,这才稍微清醒了些。他瞪大双眼像刚睡醒似的看着刘媒婆,不知该说什么好。
刘媒婆心里那个气啊,真想拿一盆冷水从头给他淋到脚,好让他清醒清醒。但她心里再有气,也不能在脸上显露出来,于是只好硬挤出一堆笑容,说:“大侄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地里把你爸叫回来,晚上一起在大婶家吃饭。”
“唉,我这就去,这就去。”李丙堂说完转身就走,刚走几步,就一脚踩进了厨房的排水沟里,接着便狗啃泥似的趴在了地上。
这下刘媒婆心里的气全都以笑的方式发泄出来了,张细妹的大哥也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就连张细妹也忍不住用手捂着嘴笑。
趁着这轻松劲儿,刘媒婆一把拉住细妹的手,不由分说地就往自已家走。细妹的大哥本来就被刘媒婆说动了心,现在见妹妹跟着人家走了,哪还有不去的道理。
李丙堂可能是扭伤了脚,他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一瘸一瘸地向地里走去。
刘媒婆把张家兄妹拉到家里,让老伴陪着兄妹俩闲聊,吩咐儿子杀了两只鸡,然后又下厨房帮着儿媳妇弄菜。等到饭菜都弄好时,又把村里几个酒量比较大的后生找来,然后悄悄地告诉他们,一定要想办法把姑娘的大哥灌醉。
一桌人都坐下后,刘媒婆这才发现,李丙堂和他爸没有来。
刘媒婆气得一跺脚,又叨着大烟枪扭着腰往李丙堂家走去。
到了李丙堂家,只见李丙堂和他老爸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个唉声叹气,一个一声不响地抽闷烟,气得她又-跺脚,一手叉腰一手用大烟枪指着他们骂起来:“瞧一瞧你们这两个二百五,干脆把那东西割去喂狗算了。不就是一个小姑娘吗,有什么可怕的,是不是要我这老娘们亲自动手来拉,你们才肯走。”
“阿婶,我还是不去了吧,我、我怕,怕她那双眼睛。”李丙堂说。
李丙堂的老爸抬起头来,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他大婶,这、这事不成就算了,丙堂还年轻,以后再想办法吧。”说完又低下头去继续抽烟。
刘媒婆这下气得鼻子都歪了,吼道:“哪有你这样当爸的,你看看我儿子,比丙堂小几岁,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等你想出办法来,丙堂怕是已经老得不中用了。再说这么俊的媳妇,这回不把她死死抓住,以后你们就等着后悔吧!”
“这事十有*九没指望了,不过夫妻不成朋友在,就让丙堂跟你去吧,我就不去了。”丙堂他爸说完从地上站起来,冲刘媒婆笑了笑,然后就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刘媒婆的话使李丙堂受到了很大的震动,他想,阿婶说得对,这么俊的媳妇,这次要让她飞了,以后怕是连哭的地方也沒有。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回去,不让她回去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她大哥灌醉。
要把她大哥灌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她大哥本身就是个酒鬼。如果是一对一的话,趴下的绝对不会是她大哥,一对二恐怕也只是个平手。要把她大哥灌趴下,非得几个人搞车轮战不可,而且自已还不能喝醉,自己也醉了,那今夜就干不成事了。
想到这里,李丙堂猛地站了起来,对刘媒婆说:“阿婶,我们走!”
刘媒婆见李丙堂猛地站起来,先是吃了一惊,然后便高兴地笑起来了。
“这还差不多,这才像个男人。”刘媒婆说完,走进李丙堂的房间,一看李丙堂那张床,又脏又乱,就跟那狗窝似的,马上又转身走了出来:
“哎呀呀!你看你那张床,别的不说,那垫的和盖的,扔到河里去就能熏死整条河的鱼。姑娘要是被你弄到这张床上来,非把五脏六腑给吐出来不可。算了,老娘帮人帮到底,我这就回去,回头给你送一床干净的铺盖来,你现在马上把床上的东西统统给我扔到你爸的房间里去。”
李丙堂倒没有想到这一点。他感激地看了刘媒婆一眼,然后就照刘媒婆说的,把他床上的铺盖,通通搬到他爸的床上去了。
然后,他像壮士出征似的去了刘媒婆家。
到了刘媒婆家,一桌人已经开始吃喝了。按这地方的规矩,家里有客人来,女人不管辈分再大,也不能和客人同桌吃饭的。所以刘媒婆和儿媳妇也只能在灶台边吃饭。细妹虽然是客人,但也不好意思和一群男人同坐一桌,于是就过来和两个老娘们一起吃。
“妹子呀,丙堂这人真的不错哩。他爸有病时,他硬是把自己留来娶媳妇的钱都拿来给他爸治病了,后来又把家里仅有的一点东西也卖了,别的不说,就冲这分孝心,我要是你呀,也绝不会嫌弃他哩。”刘梅婆想摸一模姑娘的底,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想变心。
细妹规规矩矩地坐着,低着头吃饭。听刘媒婆这么说,脸一下子便红起来了。
“阿婶,谁……谁说我嫌弃他了?我……我只是恨他不诚实罢了。”她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刘媒婆轻轻地吁了口气,心想,看来这丫头心里还放不下丙堂哩,果真这样的话,以后她就不会为今夜的事恨丙堂了。
“其实你们是订了婚的,要按过去的王法,你就是他的人了,他就是你的亲夫,嫌弃亲夫,那是要被众人骂的,就是到了官府,就凭他对父母的一片孝心,官府也得把你判给他。”刘媒婆说完,夹起一块鸡肉,放进了细妹的碗里。
细妹还是低着头,但脸却红到了耳朵根。
“妈,你就别说人家了,再说的话,人家连饭都不敢吃了。”刘媒婆的儿媳妇说完,忍不住哧哧哧地笑了起来。
这时,堂屋里的男人们已经开始猜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