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有所念,所以,我很快又醒来。
出乎意料的是南宫羽居然守在我床边,他的神色十分怪异,似担忧,似内疚,似痛苦,似恼怒。变幻莫测,让我的心漏跳一拍。
以前见他都是带着顽劣的笑意,如今这样凝重而严肃倒让我无法适应。
不过,此刻我也顾不得跟他说话,起身想去沉落一的房间。
南宫羽却伸手按住我的肩膀,低声道:“他现在好多了……虽然没醒,但已经能吃下药了。我们来谈谈你的情况吧。”
“我的情况?”我重复道,然后笑笑,“我没什么事,别小题大做了。”
“雪无尘!”南宫羽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我被他吓了一跳,抬眸看他,他却移开眼神,仿佛在压抑着什么似的。
“怎么了?”我不明所以。
“上次的伤……是谁给你治好的?”南宫羽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目光飘忽不定,我也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我不知道,不过,好像是个女的。当时我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梦还是……”我回想着,上次那个女人也是十分诡异。
“女的?”南宫羽追问道,眼里一片焦急与烦乱。
“嗯……”我忽然想起她喂我吃的药丸,心里一惊,难道真的是毒药?
“为什么请她去?”南宫羽松开按着我肩膀的手,在原地转了个圈,十分烦躁的样子。
“我怎么知道,苏子玄说她是……啊!她是你师父?”我猛然间想起迷糊中好像听他们说什么神医的师父应该更厉害之类的话。
“我也不能确定,但是,现在我肯定了……”南宫羽看我一眼,然后毫无预兆地伸指点向我的胸口。
他的力道很轻,然而刚碰到我,疼痛便蔓延开来。我痛呼出声,感觉被利刃刺中一般,但那痛又并非十分清晰,就像是什么小东西在嗜咬一般,细小的痛。
南宫羽一触即回,低叹道:“师父果然对你下手了。”
我没有说话,暗自琢磨着之前那个女人说的话……好像是什么我父王欠她妹妹什么……
“为什么不来找我?”南宫羽更加烦乱,他质问道。
“我们有什么仇怨?”我没回答他的话,而是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其实,我一开始就想知道,为何南宫羽一见我就那么讨厌,而且几次三番讽刺我挖苦我,还不想让我和沉落一交朋友。这其间,一定有什么事。不然,他也不会挣扎万分了。
“都过去了,别多想了。如今最重要的是怎么样帮你解除师父所布的‘喋血针’。”南宫羽拨开我的衣衫,伸手一点点按着所有可能有银针的部位。
我缩了缩身子,趁机躲开他的手指,然后拽过衣服,喘息道:“你好像没有办法解开。”刚才那一通乱戳疼得我冷汗淋漓。
“我可以试试,尽管我没有十成的把握,但是也有六成!不然时间久了……就算是师父也无法解开了!”南宫羽哀求地看我。
“那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让她这么恨我父王?”我靠向身后的靠枕,继续追问。
“你知道?”南宫羽诧然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我只是迷糊中听到她说什么妹妹,别的不是很清楚。”
“她还对你做了什么?”南宫羽神色一紧,俯身握住我的手腕细细诊断。
我没有抽回手,师父下了毒的话,会让徒弟给解开吗?
南宫羽显然是没有查出来,他松了口气,坐在床畔,坚定说道:“我一定将‘喋血针’解开,如果不想让沉落一担心,你就配合我!”
“我想先去看看他。”提到沉落一,我略一沉吟,妥协道。
“好。”南宫羽爽快地点点头,起身带我去看沉落一。
沉落一果然好了许多,气息已经平稳下来,虽然没有苏醒的迹象,但是我跟他说话的时候,他有轻微的反应。
“沉落一,我已经好了,就剩你了,如果不给我好起来,我不介意再多犯几次病。”我只能这样威胁他。
过了不久,南宫羽低声提醒:“走吧。”
“嗯。”我恋恋不舍地看了看沉落一,听话地跟上他。
半路,南宫羽迟疑开口:“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嗯?”我扬扬眉毛,询问地看他。
“当初没有告诉沉落一你被蛊惑的事,现在水落石出,其实,最受打击的是他。”南宫羽缓缓说道,俊逸的脸上浮现悲痛的神色,继续说道,“大哥去世,王妃是卧底,还误会了你……”
“不会啊,你后来不也告诉沉落一了吗?”我想起那晚沉落一类似表白的事情,心里忽然就充满了希冀,他一定会好起来的,因为他跟我还有一个赌约。
“后来?”南宫羽讶然,随即问道,“我什么时候告诉他了?”
“就是我将落笛送回来的那一次,楼宇风跟他说你知道事实真相,后来开战时沉落一跟我说他已经知道真相了,是你告诉他的。”我感觉有些蹊跷,停下脚步看着南宫羽。
“我根本没告诉他,他也没问我。”南宫羽脱口而出,后来恍然道,“一定是他自己想通了,他认为你不会做那种事,他相信你。”
闻言,我笑了,眼里却有泪花闪烁,原来他一直都信我。
南宫羽看我的眼神变得越发不可捉摸,我沉浸在喜悦中,竟然也没发现。
“这天下,迟早是要归为王者的。”南宫羽低叹了一句,随即拉着我快走几步,到了御花园的水池旁,他对我笑笑,“扯远了,我们快点开始吧!”
“在这里?”我看着前面的水池有点发颤。
南宫羽点点头,双掌翻飞,将旁边的花木移动少许,很快把水池围起来,形成一个小型的屏障。
“‘喋血针’至阳,拔除过程会燥热难当,所以只好委屈你了,我们只能在这池水里进行治疗。本来让陆飞他们取来冰块也是可以的,但是冰块入屋会化得很快,忽冷忽热更加不妥,难免会功亏一篑。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就在这里吧!”南宫羽说完一掌拍向结冰的池水,很快,一个直径一米的圆形出现在满池冰块上,池水还冒着寒气。
“天气这么冷,我们不会被冻在这里吗?”我后退一步,心里忖度着,万一成了冰雕岂不更活不成了?我宁愿做暖死鬼啊……
“不可能的!到时候你只会感到热,绝不会被冻上的!”南宫羽走向我,不由分说就将我扔下去。
“啊!”我尖叫一声,掉入冰窟窿,溅起一池冬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