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往脑后一摸,那种感觉就像,酷寒天被人浇了一盆凉水从头凉到脚。而坐在她后边的许致远,举着一把尖利的大剪,张牙舞爪,将剪断的头发抛向人群,有同学接住又抛向另一边,伴随着尖叫与口哨,一度令舞台上节目冷却而台下场面却狂热地失控。
那把被他们当作玩具的黑发,撒到地上,到处都是发丝,她的脑后是参差不齐可笑的发线,她欲哭无泪地望着嘲笑起哄的他们。那个姓许的,好可恶!她有哪里惹了他吗?
也许是看到了她眼底闪烁的泪光,许致远将大剪放在地上,微微垂下了头。
班主任闻讯赶来,宁静眼圈都红了,见此情景,二话不说便将两人带到办公室慰问去了。
“何宁静同学,你先不要哭……”班主任试图化解他们之间的恩怨,主要是何宁静头发被剪得太可笑了,回家后肯定会挨家长责骂。
许致远站在她左边,瞟了眼她秀发,原本是想要道歉的,可是宁静同学却说:“陈老师,这不怪同学。学校有规定女生头发不得过肩,是我的错,转学这么久了还没有去理发,我违反校规,老师你罚我吧。”
肩膀处那一对眼睛闪现出惊讶,许致远以为至少她会哭两声。可她居然,将错揽到自个儿身上,那么轻易就原谅他了。
宁静不想把事情闹大,老师也遂了她心意,只关心说:“到学校理发店,再把头发修剪一下。”
然后让他们出去了。
宁静出了校门,可是那天不知怎么回事,校便利店旁边的理发店关门大吉,后边的几家也都是卷门半拉,一副“今不接客,明日再来”的状丽景象。转了一圈,却在转身之际,看到许致远不知何时已紧紧跟在后头。宁静怔了一下,只见他忽地越过自己肩膀,挥拳向前冲。
他锣鼓喧天地擂击一间半降不落的不锈钢卷门,“开门!开门!”
“干什么的?”捶了许久,终于那店主眯着两只疲惫的双眼,探出头来问。
“剪头发的。”许致远清亮的声音,远远盖过了店主。
那店主迷瞪着两目,望着站在他身后的那位女生,乱蓬蓬的一窝头发。
“许公子,你这是……”
像是明白了这又是他的一个恶作剧,害了无辜良民,店主打住了话头,没再往下说。
举手用力将卷门往上一推,“哗”的一声,豁然现出一间装备还算完整的的理发店。长方斜角的镜子,光滑如新的镜面,照着人亮堂堂的,还有阳光从背后晒进来。宁静坐上椅,当一片蓝色大布往前胸一围,系于颈后,她心颤地感觉到,有一根清凉的手指掠过颈后的皮肤。
她紧张极了!
一直紧闭着双眼不敢看,哪怕一点视线的余光也不让它溜出来。
“抬头!”命令从脑后袭来,震得她头皮发麻,缓缓将额头一点一点朝上,可还是不敢睁开眼睛。
那围裹在蓝布下的一双手,攥得紧紧的。从来没有过的紧张!
他两根拇指放在她两耳外廓,食指按着她太阳穴,摆正她的头部,刚刚固定好一个比较完美,适合下剪刀的姿势,她却忽然一偏。
“你干什么,动来动去?”他那命令式的语气,略带了点不满和批评,“像个跳蚤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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