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奎袖了诏书,闷闷不乐地来到花园,葡萄架下,心香正捧着李清照的词集津津有味地读着,凉亭内,媚姨娘的肚子已有些鼓了起来,祥瑞百无聊赖地掐着青草,看着媚姨娘手中正绣着的小肚兜:“媚姨,你可真静得下心来。”
媚姨娘摸了摸了肚子,心满意足地笑着:“有一天呀,格格也会象我现在这样,那你也会静下心来的。”
祥瑞抬起头,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望向远处:“我吗?我会有那么一天吗?”
媚姨娘笑了起来:“怎么不会,是女人都会有这一天的,不过是时间问题嘛,你瞧我跟了老爷这么多年,也还不是现在才有,你和少爷成亲才多久啊,不用担心的。”
说到老爷,就看见铭奎走了过来,媚姨娘赶紧站了起来:“老爷,你请坐。”
看见铭奎,心香和祥瑞也站了起来,铭奎摆了摆手,并不落座,只是将手中的诏书递给了祥瑞。
祥瑞匆匆看过,想也不想,便说道“皇阿玛既是传我和水柔衣进宫,我去便是,阿玛担心什么呢?”
“你可看清楚了,是要你和水柔衣两人,如今水柔衣都不知在什么地方,你怎么对皇上说呢?”铭奎不无担心。
祥瑞赌气地说:“皇阿玛要打要骂由他去好了,反正我在家里也是个多余的人,这个罪名我去领,不会赖在你们身上的。”
话未说完,便听得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本来就是你将衣妹妹赶走的,这个罪名自是该你去承担。”
祥瑞一抬头,就看见绮玉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忍不住怒道:“知道你巴不得皇阿玛砍了我的头,你才好光明正大地去找你的衣妹妹,可是我偏偏不会如你的愿。小蕊,收拾东西,我们立刻进京。”
小蕊赶紧扶住扭头便走的祥瑞,一滴冰冷的泪珠掉在手背上,抬头看时,祥瑞一张小脸已气得铁青,满眶的泪水包也包不住,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格格,你这是何苦来呢?明明想着少爷,盼着少爷,一见了面,却使劲说这些伤人的话。”
祥瑞难过得气哽声咽:“我想着他,可人家眼中有我吗?反正我现在早已是一只刺猬了。”
且说封锐带着水柔衣一路慢慢行来,原指望沿途的风土人情可以改变一下水柔衣的心境,谁知那丫头的眼中竟什么也看不见,整日失魂落魄的模样,清晨起来,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总是红肿着,封锐除了暗自叹气,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日到了黄河地界,风沙大了起来,路上逃难的人也多了起来,时不时会有人在路旁倒下,封锐再顾不了水柔衣的情绪,一路检视着病患,能治的就尽量治,可医药有限,银两也有限,还是会眼睁睁地看着一些病者死去。
封锐无奈地搓着手,叹着气,看着一拔一拔的人从身旁经过,一拔一拔的人倒下,水柔衣忧郁中满含着难过:“大师,怎么会有这么多病人呢?”
封锐摇了摇头:“是啊,每年这个时候,黄河就会发大水,穷人缺衣少吃,自然容易生病了。我来这里,也只是想尽我所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好呀,我来帮你,只要我可以做的,大师尽管吩咐。”看着水柔衣充满悲悯的面容,封锐终于觉得自己这次是做对了,至少,水柔衣不会再有那么多时间为自己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