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玉踏进门，迎面看见的便是这幅奇异的画面，他呆了一下，随即镇定下来：“额娘，玉儿想来看看你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可巧封大师也在这里，也省得我少跑一趟。”
心香连忙说：“我有什么好准备的，几天就回来了，多不过几件随身的衣服罢了，你有什么事只管对封大师说好啦！”
封锐依旧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还有什么事用得着我吗？”
绮玉笑笑：“自然还是衣妹妹了，虽说她的神智已经恢复，可身子还是很虚弱，禁不起长途跋涉，再说她也不愿再面对京中的一切，所以我只好拜托大师在我离开这段时间好好替她调理调理，不知大师能否答应绮玉这个不请之情呢？”
封锐不动声色地看了心香一眼，这下子也不用找什么留在这里的借口了，乐得光明正大，自然是满口应承。
“不过，”绮玉迟疑了一下：“有件事还要大师多费心，我担心衣妹妹的心结始终解不开，可能会在我回来之前悄悄离开。这自然是我最不愿而对的事情，所以，大师一定要替我看好她。可以吗？”
封锐有些犹豫：“可是，水姑娘并非囚犯，我并不能限制她的行动啊。”
绮玉连忙接过话去：“我知道这是要大师勉为其难，如果可以，我宁愿一直把衣妹妹带在身边。但大师也知道目前她的身体根本是禁不得一点变化，所以大师无论如何也要答应我才行啊。”
心香听得心酸，也不由得说了话：“大师你就应承下来吧！”
封锐沉默了半日，也只好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那好吧！夜也深了，我再去看看水姑娘，先告辞。”
心香看着椅子上呆坐的绮玉有些担心：“玉儿，怎么还是放心不下柔衣吗？封大师既已答应就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你还是放心去歇着吧。”
绮玉抬起头，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额娘和封大师认识很久了吗？好象很熟的样子。”
心香脸一红，吃了一惊，似乎没有想到绮玉会直接问出来。低下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既然问了，额娘也不想瞒你，反正我们认识的时间比你相像的要久很多很多。当初救你阿玛命那颗灵丹也是他送给额娘的。”
“真的”想不到这中间还有这么大一个原因，绮玉满脸的兴奋：“那么额娘究竟和封大师之间有怎样的故事呢？”
心香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记忆之门缓缓打开，那尘封了快二十年的往事一一从心中流出。
当启明星开始闪烁的时候，故事终于接进尾声，讲故事的人，听故事的人，以及一直伫立在门外未曾离去的那个人都早已是泪流满面。
绮玉哽咽着：“额娘，想不到你的心中比我还苦，可是阿玛怎么办，他那么爱你，他不会放你离开的。”
心香摇摇头：“你阿玛其实早已不再爱好了，也许是我的漠然伤透了他的心，如今的媚姨娘和她的儿子才是他的最爱了。”
“但是……”绮玉迟疑着，不知道那话该不该问出口。
心香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你放心，额娘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阿玛的事，他那样要强的人，怎会容许人往眼里撒沙子呢！我会顾全他的颜面，不会离开他。毕竟我们都已老了，也经不起折腾了。额娘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可以一起说说话，聊聊天，作作画的知音罢了。”
绮玉再一次哭出声来：“额娘，真是太难为你了，玉儿向你保证，今日事绝不会向阿玛说出一个字。”
心香有些感动，搂住儿子：“额娘不知该说什么好，其实额娘心中也知道这样子不对，可是却总是放不下。”
绮玉摇摇头：“额娘，玉儿所希望的不过是你开开心心地活着，如果京中那个家让你窒息，那你就不回京吧。”
心香淡淡地笑了：“我会回去的，有些事我想当面给你阿玛说清楚好一点。”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随后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