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到那个单人房间里去睡吧,嘻嘻,我也知道省钱。”夏月跟占了多大便宜似的笑着,扔给刘正东一把钥匙,就到翟心的房间里去了。
贴着墙的刘正东这才放松下来,拿着钥匙正想走呢,夏月又出来了:“哎,把我们这个房间的钥匙交出来,万一你晚上兽性大发怎么办,我们得防着点!”
“你也不看看我这样,再有兽性也没用了……你们把门反锁上不就行了。”刘正东的左眼都肿成一条缝了,很惨。
“也是哦,那你刚才怎么不说,还是瞄着我们呢,快,把钥匙交出来!”夏月也不是真想防着他,就是逗他玩呢。
刘正东翻了翻身上的口袋,这才想起钥匙在那个屋里呢,扭头就走了,夏月对着他笑了一阵,钥匙,早就在她手里了……
到房间里晾上衣服洗热水澡的时候,刘正东还想了一下呢,早知道这样就把搓澡巾和香皂带来了,大学生,洗个单间不容易的……
躺到床上,刘正东很久没有睡着,一方面是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疼,一方面是想着雨里的那些事,翟心,到底答没答应自己,她是不是放不下那个周远,她总是这样,放不下别人对她的好……
第二天,刘正东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醒来一看窗外大亮,连忙找到手机看看,谁知道手机泡水黑屏了,他只得快速地穿着衣服,收拾好东西就往外跑,他以为是快到十二点了那极品老板来谈加钱的事呢。
门一开,看到夏月提着一包东西站在门口,刘正东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着:“现在几点了,你们起来了怎么也不叫我,嘶……哎,你往里面挤什么,快去退房啊?”
夏月用力地把他往房间里面推着,笑的都不行了:“就你这懒猪,还知道退房的事啊,时间早过了,现在都一点多了……昨天你跟谁又打起来了,为什么呀,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两下子,就是惨了点!”
夏月一直把他退到床上坐下,才松手了,再嫣然一笑,真把刘正东惊住了,昨天晚上他就偷袭了自己一把,今天,不会是想来更硬的吧?坚决不从!
“你瞎想什么呢,真够坏的你……”夏月发现他的眼神不对了,朝他眉头上点了一下,把他推开了,这房间,这摆设,这情况,人家也不好意思啊。
“嘶……”她手指点的那块,正好是个疙瘩,疼的刘正东连解释的话都开不了口了,倒吸了一大口凉气,掉泪了。
“不是挺能耐吗,就知道跟人打架,现在知道疼了吧……”昨天夜里出去的仓促,光顾着给翟心买感冒药了,没给他买南云白药什么的,今天,夏月可把药买齐了,中西医都有,还有一身衣服。
“早上七点我们就起来了,翟心心疼你,我也心疼你,想让你多睡会就没叫你,再说,你这个样子都没法去见人,还怎么上课,你就安心地在这里住几天吧,房钱我已经交了,那老板还问你好呢,这膏药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不管用最好,让你多疼几天……药都好了,快去把衣服换了吧,我,转过身去,不看你!”夏月一边给他上着药一边嘟囔着,忙活完了又赶紧让他换下那潮衣服。
在她嘟囔着的时候,刘正东一句话也没回,他心里,暖了,这样的暖,只在高一的时候有过一次,那天,他病了,感冒发烧的不愿意动,刚入学不久也没个朋友关心他,可翟心知道之后,趁着大班空的时候,跑去给他买来了早饭买来了药还打来了一大瓶热水,看着那一桌子东西,他的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今天,夏月为自己做的这些,也足够他记一辈子的了,不在乎东西多少,是这份情谊……
快速地换好衣服,刘正东只说了声好了,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夏月回身,看到穿着一件白衬衫、背着一身的光芒、恍惚中带着三分灿烂笑容的他,竟有些陶醉了,这不就是童话里的王子么,没马怕什么!
“哎,你昨天洗头没用洗发水吧,头上怎么还带着根杂草啊,站好了别动,我给你拿下来……哎……哈哈,被我偷袭到了吧,让你不喜欢我!”夏月突然抱了刘正东一下,依偎在他怀里,重重地叹息一声,躲开时,她又笑颜如花了。
原来,她就是那样地爱着自己,却只能这样讨到一点……
刘正东突然觉得眼眶有些热,咬了咬牙,才把眼泪憋回去了,冷静下来之后,那些想迫走夏月的话,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心里,更加地为难了……
“你,怎么了?”夏月发现了他的不对,以为他又要说什么绝情的话了,连忙上来小声地说着:“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才赶我走的,但我就是放不下你嘛,不如,你就让我这样爱吧。要么,爱到你也爱上我,要么,我也爱过了!”
“啊……”
刘正东一把把夏月抱在了怀里,抱的紧紧的,闭着眼睛,一瞬间想到了许多许多,人有下辈子吗,我能有机会还她么,是老天垂青后的恩赐,还是命运玩味的捉弄,为什么自己总能遇到这样一个爱自己的人呢,别说何德何能了,自己简直就是个草包……
这一个拥抱,难以言表。
夏月更不去想这个拥抱关于什么,只跟个得了阳光的小猫似的,在刘正东的怀里躺着、蹭着、梦着,这个梦,要是一直不醒多好……
分开一刻,两个人才尴尬了,对望不是,看哪儿都不是,各自找事忙了一下,又都坐下来了,会心一笑,刘正东先开口了:“翟心可能给你讲了前半截的故事,后面的,我给你讲讲吧。”
“好啊!”夏月坐直了身子,很想听听。
“复读的时候,我回到了一中,是父亲花了三千块钱才把我送进去的,你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对曾经优秀的我来说,意味着什么,那一段时间,我发了疯的学习,自信能这样学上半年,就能考个好大学了,可是,”刘正东在这里顿了一下,却不是因为故事,而是因为她:“她又出现了,在之前的那些天,我都不知道她也在这个学校里,突然看到她,我的心,一下就揪紧了……”
“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怎么说呢,太志同道合了,几乎想什么都是一样的,但我们无法快乐,因为她家里人……”
“就是那天夜里,事情闹大了,我……”
“那天,我离开的时候,感觉自己从有她的世界里被分离出来了,一直想着,为什么会是这样……”
“其实,我是爱翟心的,只不过,那时候太糊涂,沉醉于她,却又计较太多,所以,才成了今天这样,我来,就是想还给翟心,那些爱。”
夏月听的很投入,好像把自己设定成了那故事里面的某一个角色,跟着悲伤跟着感叹,回过神来,没去想感情那些事,只想着刘正东这个人了,怪不得他的眼神里透着那么多沈随呢,原来,那个年纪的他,就已经经历了那么多故事。
刘正东没有打断她的思考,只希望,她别太入迷。
“哎,你说我会不会成为下一个翟心,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也会换个名字去找我,嗯,那时候,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拒绝你的,也不一定,要是有个男生对我太好了呢,不,我总觉得这辈子就是你了,除非,那不是爱情,而是生活……”夏月喃喃地说着。
等她说完了,等她再沉思一阵,等她再看过来的时候,刘正东才笑了,他只是想让夏月多知道点自己的故事,没想别的:“我饿了,你帮我买点吃的去吧,钱的事,咱们将来一起算,要不,拿我的身子抵也行!”
“去你的吧……等着!”夏月也笑了,一下就从她幻想的故事里出来了,拿着包去给刘正东买午饭。
出于礼貌,刘正东送她到了门口,本不想露头,却还是看见了那个立在楼梯口、叼着烟、提着一个暖壶的‘神人’,当时,他的头皮就一麻,不会这么巧吧,还是?
“要热水不?”老板很淡定,淡定中又透着几分淡然,淡然里却飘着几分蔫蔫的坏,真有点玄乎的意思,这不,一句话就剪断了刘正东淡淡的离愁和怀疑,要不要热水啊?
“拿一壶吧。”刘正东答了一声。
老板没再往这边看一眼,提着他的暖壶下楼了。
一个多小时过去,等把夏月买来的饭一起吃完了,夏月要喝水的时候,刘正东才想起来跟那老板说了热水的事,他却没下文了,还以为他会给送到门口呢!
刘正东下去拿了热水,倒了两杯,一人捧着一杯,吹着、暖着、喝着,日头一转,一幕阳光撒在了他们身上,连他们坐着的两把椅子都调皮起来了,故意拉长了影子对望着,两个人既像初识的孩子,又像已经共度了大半生的老人……
在夏月的一再要求下,刘正东在宾馆的房间里住了七天,又是七天。
这七天的世界里,好像只有他们两个,只有一叶知秋的对望,只有浅浅的笑意……美好,不言而喻。
可七天之后,夏月就不能再提着这样那样的东西来这个房间了,刘正东也不能再心无杂念地享受从百叶窗里送进来的阳光了,因为,外面有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