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杭城,飘零的枯叶,两道影子踌躇不安地跟在一道坚强的影子后面,在路灯下被拉得老长,它们越过超级市场、水果鲜花店、小吃摊,最后驻留在一盆塑胶玫瑰上面。夜色中的玫瑰饱经风霜却依旧美艳欲滴,仿佛她被赐予了生命。
“我爱你直到最后一朵玫瑰枯萎,”看着在风中摇曳的玫瑰,夏七堇不由地想起了萧沫说过的誓言,塑胶玫瑰永远不会枯萎,萧沫的爱就不会消退。可是此时此刻,夏七堇一咬牙从家里滚了出来,也许从此再也不会滚回去了。
现在,哪里是自己的出路,哪里是自己的发泄口,哪里又是自己未来的方向?夏七堇迷茫了,她如一头受伤、迷失方向的小兽,艰难地在丛林中行走,道路上的荆棘刺刺破了她的身体,却麻木了她的心。
“姐,我们就这样被那个男人赶出来了?”夏小陌怯怯地开口。
“什么叫被赶出来了?那种地方我连一秒都不想再呆下去了,你们两个去酒店开个房间,晚上早点休息,我去找我大学同学住一晚。”夏七堇拉住夏小陌的手,然后又拉住邵一鹏的手,左手跟右手交叠,平静地说,“我这个妹妹刁蛮任性其实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以后一鹏要时刻注意她,那样她就不会任性了,好吗?”
邵一鹏忙允诺,而夏小陌不好意思地推了夏七堇一把,娇嗔地反问道:“我什么时候为了引起别人注意而刁蛮任性了?”
夏七堇没有回答她,只是催促他们赶紧找个住的地方,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她需要深刻地剖析自己,她需要深刻地反省自己。
也许,女人对于爱情的态度过于重视,以至于那个他爱的男人不再珍惜她:也许,女人对于婚姻的态度过于忠诚,以至于那个本该跟她厮守终生的男人偏离他的职责。
然后,夏七堇往回走,走到家里的楼下,楼上灯火分明,那一盏本该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灯依然亮着,而且似乎比以前更有生气了。难道连一盏灯也不想让她留下来么?难道是真的应该离开了么?
“那么,好吧,我这就离开,”她想。于是,她决绝地望了最后一眼,便大跨步地走出了生活了四年的小区,生活了八年的杭城,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故乡……
然后,她的离去便成了一个谜,除了夏父夏母,谁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夏七堇的东西被夏父带回了老家,Jamie也被夏父带回了老家当做普通的犬类豢养。
可怜的Jamie被带走的那一天,萧沫刚好不在,它似乎预知了一切,一大早便焦躁不安,不吃不喝,仿佛得了抑郁症,眼睛里闪着泪花,楚楚可怜地望着萧父。
最终,它还是被带走了。
它每天都在思念它的爸爸妈妈,本是胖乎乎的身体日渐消瘦。夏父无奈,给Jamie找了一只土狗作为陪伴,毕竟还是幼犬,时间一久,它慢慢地开朗了起来,只是有时候也会在睡梦中想念它的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