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暑假,她和小庄就只见了那一面,后来没几天,小庄就回了G城的学校,走之前只是发了条短信告诉他,而她也只回了条极简的短信——一路顺风。
水退了之后,她和奶奶就回了自己家住,把屋里所有需要晒的东西都拖到院子里晾晒,夏天的太阳毒,没两天就都晒完了。
那天她蹲在院子里的水泥地上,用簸箕往米袋子里装晾晒过的大米,忽然听到厨房传来的砰地一声巨响,接着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倒了。
她当时脑子很快闪出一丝不好的念头,忙往厨房跑去。
本来应该在洗菜的奶奶竟然晕倒在了地上!装着水和菜的铜盆也打在地上,水流了一地。
“奶奶!”她惊慌地喊道,想去把奶奶扶起来,可她体形瘦小,怎么可能扶起一个晕倒的老人!
她吓得紧忙跑出院子,大脑空白着,下意识地跑去敲隔壁胖婶家的门,可是胖婶不在家,她忘了,胖婶家的儿子考上大学,今天招待亲朋。
她又跑回屋里找手机,她想给120打电话。
可是抖着手怎么都拨不出去,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厌恶自己的懦弱和慌乱!
其实她不是懦弱,她只是害怕,本能的,害怕唯一的亲人离自己而去,而自己在这世上再无依靠。
最后电话终于拨通,响了几声之后终于接通。
“是医院吗?我奶奶晕倒了,你们快过来救救她吧!”她几乎是哭喊着说的这句话。
电话那边有短暂的沉默,很快有一个好听的男声试探性地问道。
“小媳妇?”
她先是一愣,随即马上意识到自己拨错了电话。
那一刻,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拿着电话蹲跪在奶奶身边痛哭着。
是慌乱还是委屈,她已经不知道了。
韩孝不知道她究竟怎么了,听着她的哭声只觉得心底某处没来由地微搐和焦急。
他耐心地等着她哭了一小会,沉声唤她,“生生。”
“你别慌,有我在,你听我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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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夜里9点半,医院的病房就熄灯了。
沈生生把来看望奶奶的几个老邻居送走后,自己便坐在亮着白炽灯的走廊里。
她把身子疲惫地倚靠在塑料座椅上,眼睛因为哭过还红红肿肿的。
想到下午的事情,她还是有点后怕的。
一方面,她恼怒自己的笨拙懦弱和粗心,连奶奶有心肌梗塞这样严重的病都不知道!另一方面,她也庆幸自己把电话错打给了韩孝,如果不是韩孝问了她家的大概地址,替她打了T县人民医院的急救电话,估计这会儿她已经见不到奶奶了。
自幼她就跟着奶奶生活,祖孙两人相依为命,奶奶是她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的依靠和牵挂,她真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奶奶,如果奶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她一个人又该怎样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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