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砰!”伴随着轮胎与地面的摩擦,一声剧烈的碰撞划破寂静的长夜。
一个身穿素白长裙的女子,表情痛苦的躺在路中央,伴随着一阵阵抽搐,鲜红的血液像关不住的水龙头一样,在白色的衣衫上晕染成莲。
很快,一股子腥甜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夜空。
肇事的司机还来不及下车查看情况,一道黑色的身影便迅速的从路边窜进来。
他抱起那名受伤的女子,慌乱的叫着她的名字,“雅舒,雅舒!”
“你快醒醒啊!”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溢出,滴落在雅舒因痛苦而扭曲的小脸。
也许是感应到他灼热的眼泪流经她的面庞,雅舒缓缓睁开眼睛,手上已沾染了火辣辣的红。她使劲的抬起手腕,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抚上男人郁结的眉梢,“你别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陪着你的……”
一口气始终提不上来,呼吸愈加的困难,雅舒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那只高举的手也响应号召似的无力垂下。
身后的夜色在这场混乱之后,突然变成了一个无底的黑洞,逐渐缩紧变小,最后慢慢变成一个黑色的晶球,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瞬间静止。
“啊!”伊诺挣扎着一下子从床上惊坐而起,双手伏在胸前,那里好像有撕心裂肺的疼痛隐隐传来。
自从几年前做过心脏移植手术之后,她总是不断重复着相同的梦境,雅舒这个名字已经在她的梦里出现五年了,对于这个名字,她是既陌生又熟悉。每一次她都感觉那个梦境真实的像是曾经发生过一样,那种难过的情绪总是令她感觉窒息。
伊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想要驱赶这莫名的恐慌。
四下里被黑夜笼罩着,伸手不见五指,伊诺摸索着打开了床头灯,见到了熟悉的环境,确定这是在自己的房间,心里才莫名的安定一些。
她被刚才的梦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会子汗津津的黏在身上,好不舒服。
伊诺下了床,到浴室里洗了个澡,换了件干净的睡裙,才感觉身上的潮湿散去,身心一下子又温暖舒适起来。
透过明亮的镜子,伊诺看见自己胸前那只蓝色的蝴蝶伏在玫瑰花上,那振翅欲飞的架势,仿佛就要冲破她的胸口,飞出来似的。
她伸出右手,细致的抚在那片纹身上,突兀的触感透过指尖异常清晰,若不是如此,用肉眼还真是难以发觉纹身下,赫然凸起一道寸长的疤痕,细细蜿蜒。
伊诺隐约记得,那醒目的疤痕大概是手术后留下的。当她醒来后发现这狰狞的印记时,倒是郁闷了好些日子,她是那么的爱漂亮,又岂会容得下这样的污点。
后来,伊诺终于想了个法子来遮掩那个疤。
这个纹身,就是她当初执意要纹上去的。
犹记得当时靳杰西劝了她好久,奈何她又是如此偏执,最后杰西还是耐着性子陪着她去做了这个纹身。
伊诺永远不会忘记,那天她做完纹身出来的时候,靳杰西魂不守舍的踱着步子在走廊里来来回回。
直到见到她出来,靳杰西依旧恍惚着,他焦急地问她,“疼吗?”
伊诺不说话,只是见到杰西的样子,心里突然难过起来。她想,她在手术室里九死一生的时候,杰西是不是也是这样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见伊诺半晌不答话,靳杰西就更加紧张了,他使劲摇晃着她瘦小的身子,沉沉的唤着她,“伊诺,疼吗?”
伊诺回过神来,冲着他露出一抹甜蜜的笑意,她摇晃着脑袋说,“有杰西陪着我,就不疼。”
杰西的心思忽然就开阔明了,他将伊诺拢在怀里,仿佛再次经历了生死离别之后的重逢,那种失而复得的归属感,一瞬间就填满了他失落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