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宁木离开后,我的思想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我常常自责,我是一个母亲,我应该尽一个母亲的本分。或许我之前的散漫和任性造成的困惑,是因为我忘记了自己做母亲的职责。
穆飞宇把我拉进了他的车里,载着我去了就近的一个咖啡店。
他要向我讲述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
“余棵。怎么回事?你和穆飞宇在交往?”黄叶的电话打到了我的手机上,盛气凌人的问。
“你错了,他是我之前的男朋友。”
黄叶无语了。
“你们不会又重拾旧恋吧?”
我是希望你们好的。
口是心非。
穆飞宇经常会开车从我的店面面对的那条街上过来,将车子停在店旁边的车位上,进店来看看我。
他玉树临风的身影在街头一出现,往往吸引了店面里闲着的人的目光,早有人已经在注意他的到来,开始对我有所议论了。
他是这个城市里颇有几分名气的人物,有很多人认识他,有人在电视的新闻中看见过他,只有我是无知的,
他走路时步履成熟稳健,表情是冷俊的一张脸,,很少有笑容。可是我很着迷他那个表情,几分冷漠,几分超然。
但是,他笑起来是很好看的,牙齿是整齐的洁白。他对我说话语调温和,不急不缓,目光温柔,会看看货物,或是坐一会儿,跟我聊几句,跟女孩子说笑几句,然后就走了,没说会再见或再约我之类的话。
店里的女孩子也开始为他着迷。
安云说:“余棵姐,他好型啊。他是不是很喜欢你啊!”
“他是我朋友的朋友,我不知道啊。不就是互相走动说说话吗?”
我们就这样保持着似有似无的交往。
我不能欺骗我的内心,这个男人已经悄悄的在我的心中占据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位置,他让我开始有所期待,开始忽视自己周围的一些人和事。每天,我的目光和心里都在期盼着他的出现。
他的墨绿色的车一出现,我的心就开始莫名的兴奋的跳跃,我感觉到自己的一反常态,或许我对他已经有了某种期待?他是否和我一样,渴望着再进一步的走近和拥有?
在休闲的空隙里,我也常常一个人发呆,我渴望有个稳重的男人来依靠,来化解我生活中的孤独和寂寞。
夜半被恶梦惊醒后的惶恐和无人倾听的悲哀,是别人无法体会的,凝视着窗外路灯下清冷的街道,环顾室内寂寥的空茫,我常常恍惚,自己是否还活在喧嚣的尘世中。
我为我今后剩下的生命时光里是否一直会重复这种可怕的孤单而恐惧,还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呢?未可知的?
黄叶最近不知忙什么,电话也顾不上打给我了。
问他黄叶的情况,他一无所知,他说:“我们不常联系。”对于黄叶这样的美女,他不喜欢吗?
“每个人喜欢的人不一样,黄叶是很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对我的问题不感兴趣。
她最近好像在接一个什么大单。
但是从他越来越频繁的走近我,从他微笑着注视我时越来越含蓄的目光里,我感觉到他内心深处潜藏的渴望,或许比我的内心更强烈。
一天傍晚,我欲离开店面之前,他来了,没有任何预兆,他说,“余棵,到我的酒店喝杯咖啡如何?”
我没有推辞,我很想了解他的生活。
高级的酒店,优雅的音乐,精美的装饰和彬彬有礼的服务,这个酒店我去过,是夜之魅酒店。
“这是我的酒店,我的事业,我在这里常年的拥有一个豪华的房间。”
他边走边说,对那些走过他身边给他鞠躬,毕恭毕敬的问好的服务员微微颔首。
对这个环境我并不陌生,当年郎思佳的意气风发,金永的同学们的欢呼笑闹,一切如浮云远去。
他是个凡事能深藏不露的人,从他的气度和沉稳的举止上可以看出。
“我有自己成功的事业,人人都羡慕,可我常常感到空落落的,你喜欢酒店环境吗?”
他的人处在这样一个华丽的环境里,立刻给了我一种天人合一的完美的感觉,是他给这个环境增添了光彩?还是这个环境给他缔造了几分神秘?
我有些目眩,望着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被我誉为“猎人”的眼睛,如此温柔的注视下,我有些发晕。
生命中的不可思议,我从未奢望这样一个优秀的人会用这样一种目光来注视我。
“有时候喜欢,有时候不喜欢。”
“奥,说来听听。”他很感兴趣。
“看和什么人在一起,视心情而定。”
他赞成的点头,若有所思。
“我拥有这个大酒店,他是我的完美事业,是我的骄傲。”他指着豪华的大厅,四壁的雕花的柱子,漂亮的吊灯。
“哦。”我淡淡的说,心里有一丝悲哀慢慢升腾,是身份和环境令我和这个给了我亲近感的男人之间突然产生了距离。
一个女人快速的走过来,是冷梅,之前见过。她和金永,刘劲松还去过我的店里。
她礼貌而优雅的跟我微笑招呼,再次介绍自己:“我和刘劲松,金永是大学同学,那天你们聚会我有事没来”。
“哦,你好!。”我们很友好的握了手。
然后她微笑的看着穆飞宇:“二楼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穆飞宇点点头。
她对我们做了个请的手势,在前面带路,我们跟在她后面上了二楼。
这是一个精致的单间,可能是事先给做了安排,有鲜花和燃烧的蜡烛,静默的带着诗意的高脚杯,柔和的烛光将它们的身影拉长,形成一个永远期待的相聚的影子。
她礼貌的退却,说了句:“请慢用。”
服务员过来了,拿起桌上的菜单递给我。
他请我入座,温情的替我拉开椅子。
我恍如梦里,不知道他在为我演哪出戏。
“黄叶不来吗?”
“今晚没有黄叶,改天我单独请她。”
我有些茫然:“你不要捉弄我啊,我可是小户人家的孩子,没见过如此的排场。”
他开心的笑了:“放心的享受吧,没有任何恶意和捉弄。”
“为什么这样待我?”
“没有理由,只是喜欢。”
服务员小姐在一旁站着,恭恭敬敬。
他在我对面坐下来,让我点我喜欢的茶点和零食,我推给他,我坦率的说:“在这里我找不着北。”
他愉快的望着我笑,带着温暖的暧昧,拿过菜单,认真的挑了几个,告诉在一边等候的服务员。
服务员领命而去。
“你笑什么?我很傻是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他笑得很开心:“我在这里请过很多女人吃过饭,喝过茶,聊过天,她们都很装,唯有你说找不着北。”
“哦,那些女人因为被你迷住了,所以怕被你看不上才拼命的装。”我不以为然。
“那你呢?”他突然不笑了,黑色的眼眸盯住我的脸颊。
“我不一样,我没有非分之想,所以无所谓。”
服务员送咖啡上来,一边微笑静候着吩咐。
穆飞宇轻轻挥手示意,服务员退去了。
我轻轻地搅拌着冒着热气的咖啡,心里是非常紧张的,却故意的要装出面沉似水的样子,怕他看透我的内心惊慌。
他给我的咖啡里放了一块方糖:“加点糖吧,咖啡很苦。”
“咖啡像原汁原味的生活,加点牛奶,加点方糖就改变了味道,又甜又香。”我注视着咖啡感慨很多。
他看着我笑,那种探寻的眼神又出现了。
“你想改变吗?”他问我,声音很轻,带着探究的意味。
“我没想过要改变,我这个人很懒,本想一辈子依靠在某个人的身上度时光,但是,这种懒想法被生活拿着我开了玩笑。”我啜了一小口咖啡,还是有些淡淡的苦涩的味道。
他轻轻的将身体舒展,头往后靠在椅子背上,目光越过他的下巴注视着我。
“可是,命运让我必须改变,我没法选择,只有顺从。”我扭头避过他的直视。
“如果,你面前只有这杯咖啡,没有牛奶和方糖,你想怎么改变?”他轻轻的吐出一串字来,对我来说,他的这种坐姿,虽然是不经意的,却让我产生了反感,他的傲慢对我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压力。
我拿过杯子,轻转身,将杯口一倾,一杯咖啡就倒进了身旁桌下的小垃圾桶里。
他蓦地一惊,欲起身,又坐下了。
望住我的眼神幽深而复杂。
“你在逃避问题。”
“我喝不惯咖啡。”我淡淡的说,“我要白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