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了高速公路，加大了油门，均速奔驰。
透过挡风玻璃远望路灯，像串串长长的晶黄发亮的明珠，随着车子前行，珠子一颗颗断开，像流星般飞速向后陨落。车内亮光忽明忽暗地流动着。
方海天他妈一边追忆当年她家投机倒把大把赚钱的辉煌史，一边感叹现在生意的难做竞争激烈，前不久还让人家坑了几吨纸，亏了好几千。
李晨红呢，始终是自信满满的，比起小锐、海天这两家来，她的优越感是不言而喻的，两家加一块都没她家的一半生意。
三人滔滔不绝吐沫飞溅，使方海天今晚的驾程，一路精神饱满。车子呼呼前行，黑色的柏油路一会是湿湿的，水花飞溅，一会又干爽清洁，每奔驰几十公里，就是一个不同的天气。
中途停了一次，检查了一下车辆，紧了紧松弛的绳子。
李晨红跟他娘俩一路神侃到杭州，足足侃了三个多小时，小锐只是偶尔插几句，好像成了陪衬。
李晨红今晚的话倒不是很吹虚炫耀，至少没以前那股显摆劲吧，小锐还算满意她的言行。
她一边跟海天娘俩兴致勃勃大谈她家的发家史，一边在车座下，握着小锐的手，两人的手偷偷互相捏着，一会又摸摸对方的小腿。在别人眼皮底下偷情，那是别样的刺激，忽然觉得身体最平常的部位，这时竟也有了敏锐的感觉。不一会儿两人都有种生理上的渴望，可现在只能克制着，只能从对方的手指上得到一点安慰。
车过杭州，除了海天依然要保持精神开车外，其余的人都像缺水的草本植物，软软地倒在了车座上。
杭州西行半个多小时就是富阳——这地方人杰地灵，是著名作家郁达夫的故乡，近年来又出了个作家——麦家，以《暗算》一夜成名，并改编成电视剧，另有作品《解密》、《风声》等著作，最近又弄了个茅盾文学奖，可谓名利双收。
富阳是富春江畔的一个县级市，是中国的造纸之乡。每天不知道有几万吨废纸，在这里变废为宝。
海天的车到废纸交易市场时，已经停了不少满载废纸的大货车。小锐迷迷糊糊地醒了，知道海天要座位休息了，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问他吃不吃早餐，想请他一餐感谢一下的意思，可一夜长途驾车，显然最需要的是睡觉休息。小锐只好叫醒李晨红。
她困倦着撒娇道：
“嗯~~~，我好困，我想睡觉……”
“到了，我们走了，让他们睡，他们要等天亮卖纸呢。”
李晨红一下明白了小锐的意思，只好努力坐起身，疲倦地拎着包，跟小锐下了车，关门前，亲切地对他娘俩道：
“我们走了，谢谢你们，拜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