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有事吗?”
他脱帽欠身,“我是城里来的,来赏花观山,眼看天色不早,想来借宿几日。”
老妇人瞧出李沐恒长相衣着不凡,怕寒舍怠慢,便作推辞,“从那一直走,便有一间红褐色的砖房,主人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很是热情好客,你去她那借宿吧,我这怕屈着先生了。”
“大婶,我就喜欢这种房!”他从口袋掏出两个大洋来,“冒昧打扰,实属过意不去,还请大婶收着,让我再这歇息几天。”
妇人见此,双目灼灼,不舍再推辞。农家木板床窄小硬邦不说,躺上去吱咯吱咯直摇晃,李沐恒只得端坐着,虽是彻夜未眠,一早起来仍是神清气爽。清晨之景,一片生机盎然,清雾萦绕,纯净的露珠儿慢慢腾腾蒸发,偶尔鸟儿划开翅膀从石阶穿过,留下轻脆的鸣叫。
李沐恒对门而坐,未见人影,飒飒的脚步声从老远就传来,接近门口时,小信倏的放下碗筷,跑向门边,笑着喊,“慕儿姐姐,早安。”
“哎,小信,早呢。”李沐恒只见一个熟悉的米色身影走过,一条大扁担压在瘦削的窄肩,新制的木桶像是空的,步伐轻快走过。
王大婶皱眉,“女孩子家的,怎么干起这种活!”
“娘,我去帮慕儿姐姐吧!”小信双眼黑白分明,扬起的蜡黄脸蛋,童真无限,却立即遭到王大婶大声呵斥,“胡闹,从这到铁路边有好几里路呢,要是碰着土匪,被他们抓了去,卖掉娘这条命也救不回你哪。”
“哦!”小信嘟起嘴坐回,将筷子放口里嚼着,突的,他腾起身一囔,“娘,万一慕儿姐姐撞着土匪怎么办!”
王大婶嘴一歪,“你管她,哪有女孩子像她那样,抛头露面,不加遮饰。”
“娘……”
“别说了,吃饭!”她拉长脸斥责完儿子,笑盈盈看向李沐恒说:“她是我们渔翁山两怪之一,全住在隔壁,先生来此采光,不虚此行,有缘也算见到一个。”
李沐恒面色温和,提起艾慕儿,嘴角不自主扬上,“我看也还好!”
“还好?”王大婶不敢置信,掏掏耳,张大嘴说,“先生,您头昏了吧,我看哪,您是被她天真的脸蛋给骗了,那就是只秃鸡,你看看,这么冷的天,她那衣服,裤子,还不够一把抓。”
她对艾慕儿的反感不加掩饰,李沐恒无功夫就女人的穿衣打扮浪费时间,便问,这一带土匪是否经常出没。
王大婶似吞了火枪,“谁说不是呢,不过是从外地抢,这里早年经过一场霍乱,该死的死了,该跑的跑了,死不了的,跑不动的就全留下。我们肉都没了,难不成那帮杀千刀的土匪还想敲骨吸髓不成。”
等王大婶气消了会,他才接着问:“土匪大都从哪里通过,在铁路未通之前。”“也是从那头进来,横冲直撞,谁不要命了,才敢去拦,”突的,王大婶脸一皱,目光狐疑的盯着李沐恒,“先生,你问这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