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旧间,夜已见黑,只见一个穿红绫袄青缎掐牙背心的小宫女走进来说道:“禀娘娘,皇上昨儿个又新纳了位萧才人,今天晚上已召其入殿伺候了。”
徐贤妃听了,命其退下,又引柳若冰往炕上入坐,临窗的大炕上铺着猩红洋呯,上面设着大红金钱蟒靠背,石青金钱蟒引枕,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左边几上文王鼎匙箸香盒;右边几上汝窑美人觚——内插着时新花卉,并茗碗唾壶等物。徐贤妃再三携柳若冰上炕,她方挨徐贤妃坐了。
徐贤妃一面请柳若冰吃茶果,一面轻呡了一口茶,轻笑道:“如今美人辈出,皇上也越来越想不起我这个老人了。”
柳若冰关心道:“素闻当今圣上荒淫无度,想来姐姐这几年在这勾心斗角的宫中必定受了不少苦。”
想起这几年自己所受的苦楚,徐贤妃难免悲从中来,无奈的痛哭起来:“我们女人的命运何尝是能自己把握的,不能爱自己喜欢的人,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这样的生活又有什么意思?细细想来,我竟未过过一天快乐的日子,只不过是为了报答当年丞相将我救出水火之恩,顺着别人的心意生活罢了。”
徐贤妃的话,让柳若冰久久不知如何回答,只陪着她一起哭泣,又忙安慰道:“请姐姐暂时委屈一阵,千万不要放弃,等我们帮助丞相顺利登位后,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但愿如此吧!”听了柳若冰的安慰,徐贤妃的心里宽慰不少,掏出手帕,抹去了自己脸上的泪水,向开口请求道:“妹妹可以在这里多留几日,陪陪我吗?”
柳若冰点了点头,柔声道:“丞相知道你最近常常心绪不宁,焦虑不安,所以才特意差我来的。可是因为我最近也有任务在身,加之久留下来恐惹人注意,丞相也只给了我两日的时间。”
“好吧!”徐贤妃拉过柳若冰的手,极为不舍的回道。
柳若冰忽想起丞相对自己的交代,忙趁着眼下四处无人,从自己的衣服里偷偷的拿出那个小盒子,交到了徐贤妃娘娘的手中,小声说道:“这是丞相特意请人制作,要我交给你的,此药药性极大,只需一粒便可要人性命,眼下虽然还不急着用,需等丞相的命令,还请姐姐要妥善保管好。”
徐贤妃打开盒子,看了一眼盒子里的两粒黑色的小药丸确认后,竟未闻到一丝怪异的味道,忙又关上了盒子,立刻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晚饭时,柳若冰被徐贤妃邀请一同坐在桌前用膳,桌旁一众宫女奴才垂手侍立在旁服侍。柳若冰念自己本是以宫女混入宫中的,与徐贤妃共同用膳,总是太过张扬,因此百般推让,却被徐贤妃告诫:“我早已打点好自家的奴才,请妹妹放心,他们是不敢说出去的。”才十分不好意思的坐上,心中却隐隐的不安。旁边的宫女执着拂尘、漱盂、巾帕等物。外间伺候之宫女奴才虽多,却连一声咳嗽不闻。
寂然饭毕,便有宫女用小茶盘捧上茶来。众人服侍好徐贤妃卸妆入睡后,也都退下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