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冰的确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这是红荷姐这一天早上突然到房间里提醒她的,若是长时间没有出现的话,难免会被客人们所遗忘,迟早会被那些成出不穷的新人所取代。
柳若冰听了,觉得很有道理,答应了红荷姐今晚要她登台演出的请求。
想起了今天就是要与张大人约定在大杂院外见面的日子了,自己要送给张大人的剑穗还差一点就要完工了,而下午还要与他见面,那么很可能今天晚上的表演,自己就完全没有时间练习新的曲目与舞蹈了,想到这里,柳若冰突然想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潘妈妈,不如今晚我登台表演的时候,就在丽春院内二楼的城楼上,当着街道上所有的人进行表演吧!”柳若冰因为这个奇思妙想的创意,眼睛中闪着光,直勾勾的看着红荷姐。
红荷姐道:“这……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柳若冰撒娇道:“可是……即使先例的话,所有的事情不都是从无到有的嘛,那就从我这里开始喽。”
红荷姐听着,心里却仍在犹豫。
柳若冰继续聊起了自己的幻想:“在露天表演,穿上一身最华美的衣服,表演给所有人看,那时候就是为了我们丽春院最好的宣传了。我也可以表演后,抛个绣球什么的啊?能抢到的,便可与我近距离的接触一下。”
红荷姐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便答应了。
接下来,便是柳若冰继续为那个自己手工的剑穗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想象着张大人在送自己的这份礼物的心情,他该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会不会很开心?应该不会不喜欢吧,柳若冰嘟起嘴,把所有可能发生的最坏的情况,全都想了一个遍。
比如:张大人忘记了今天约定见面的事啊;或许他在收到礼物后很不喜欢啊;他要是知道了自己是个青楼女子的话,大概不会再联系自己了吧……等等之类的。
终于到了下午,柳若冰怀着无比期待与欣喜的心情,推掉了手边的一切事,早早的赶到了两个人约定的地点,又带了一些银两,因为是要托张大人捎给大杂院内的人的,这也是为什么选择在这里见面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虽说上次在大杂院闹了很大的矛盾,自己自然也与小月做不成朋友了,但每每想起自己小时候和妹妹在这里受到的大家的照顾,柳若冰总是无法忘怀,所以该报答的,总还是得报答,总得记得人们的好处。
唯一让柳若冰生气的就是小月了,自己从来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念着旧情,还总是来找她,可是上次的事情,她却摆明了是要戳出自己的痛处,联合众人排挤自己,想想真是可怕。柳若冰心里想着,大概是因为她妒忌与好强的原因,又懊悔起自己怎么如此不懂得识人,傻傻的相信人家,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柳若冰独自一人站到了大杂院外,一处较远又能遥遥看到那里的地方,一面等待着张大人,一面观察着大杂院内的人来人往,很怕被里面的人撞见自己,尤其最怕的是,自己要与小月遇见,总之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柳若冰把银两揣进腰间,手里牢牢的看着那要送人的剑穗,看了又看,嗯,还是很漂亮的,又实用。
“张大人怎么还没有来啊?”柳若冰如一只木鸡一般,呆呆的站在那里,却怎么也没有望到周围有张大人的身影出现。
又等了良久,柳若冰觉得不要再傻傻的待在这里了,于是边又围着四周,小范围的四处溜达溜达。
最后,柳若冰几乎快崩溃了,继续呆站在那里,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地上,等人的滋味还真是难熬。那一刻,她甚至想到了妹妹柳若寒的心境,怪不得与自己疏离了,原来爱上一个人,竟然会付出那么多东西,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早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了,他可能大概是真的忘记了吧,亏的自己这次怎么就如着了魔的一般?如此的急切热情,平时都自己可不是这样的!”
“张大人真的忘记了今天我们见面的约定,呵呵,看来是自己一厢情愿了,他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如果喜欢的话,就不会不在乎约定吧。”柳若冰虽如此想到,却仍不愿放弃,仍然在那里等着,眼看着夕阳一点一点的落下,却还不肯走,既然已经等了这么久,就一直等下去吧,等到天黑,要回去表演了,自己就能够彻底的死心了。
就在柳若冰最为失落悲伤的时候,她的背后却突然有人气喘吁吁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柳若冰忙起身,刚刚蹲下又马上站了起来。
“哎,你怎么在这里呀?为什么不进去大杂院里等我呢?”
听那人的声音,再转过头去看,正是张纪轩(陈煌),张大人了。柳若冰忙的一回身,趁着天色将晚,和张大人不注意,偷偷的抹去了自己眼角的泪花。
“哦,没什么。”柳若冰故作表面冷静的回答。
“那……我们接下来,你想去哪里?到大杂院里去看看?”张大人将身边的马匹牵好,寻问起柳若冰的想法。
“不了,我马上还有事,你自己一个人先去大杂院吧。”柳若冰忙拒绝着,一是确实不想再进大杂院,同时晚上还有表演;二来,她对于张大人竟然不守约定,迟到了这么久的态度很是生气。
说罢,柳若冰又忙掏出了自己腰间的荷包交到了张大人的手里,道:“嗯,这些银两,就请大人帮我给他们吧。额……我就不进去了,还有,这个东西送给你。”然后,一件样式精美的剑穗又出现在了张大人的手里。
“剑穗?”张大人(陈煌)感到很是惊奇,一个女子怎么会想到送自己这个东西,还真是特别,忙哈哈的大笑起来。
“什么?你在笑什么?是嘲笑我送你的这件礼物不够好吗?”柳若冰心里默默的想着,表面上却不能说出来,“这个人无故迟到就算了,竟然对自己送给他的礼物也毫不在乎,真是越想越气了,自己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如此不在乎自己的人?早知道,平时可都是一群男人围着自己的。”
柳若冰还是红着脸,表面冷静的倔强道:“小女子随便粗制滥造的,大人若不喜欢,就丢了吧。”
“不会,不会,很好啊!”陈煌忙的收下,心里更是佩服不已,想着:“还是她自己亲手做的啊,哈哈。”
柳若冰心里想着:“呵呵,可能只是在敷衍我吧,好心的怕我下不来台而已。”
柳若冰如此想着,愈发的寒心了起来,想到一会儿还有表演,自己也不想在这里难堪,就急急忙忙的要往回赶,连临离开前,张大人的呼喊声也没有听到。
陈煌只能听从柳若冰的话,看着柳若冰远去的背影,无奈的进到了大杂院内;而柳若冰则是回到了丽春院自己的房间里,开始为今晚的演出,精心打扮起来。
张大人(陈煌)拿着柳若冰交给自己的荷包,失落的径直走向了大杂院内的大门,心里还在想着:“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叫自己来,就是托自己来帮她送荷包的?她怎么不自己给呢?是真的有急事走了?还是与大杂院内发生了矛盾?发生了矛盾,怎么还会来赠送银两,牵挂这里?”
带着满满的疑问,张大人走进了院里,大杂院内的人们立刻围了上来,欢笑声,张罗声,欢迎张大人到里屋去,小月听见张大人来了,也立即放下了手里的活儿,赶去见张纪轩大人。
当小月进门时,张大人正与老人们聊着,有的小孩子们已经睡着了,有些眼神麻木的一直盯着张大人。
小月忙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大笑的道:“张大人,您已经好久没来了啊!”
“哦,最近的确忙,我吩咐的人说帮助你们,最近怎么样啊?”张大人询问道。
“嗯,挺好的,我也有在靠自己劳作,而不是仅仅靠别人施舍了。”小月脸红了起来,还为自己添置了一件新衣服。
“哦哦,那就好,我也是偶尔来看看,一会儿就得走了,对了,这是柳若冰姑娘托我带给你们的银两。”说罢,张大人便将手里柳若冰的荷包,将到了一位老人的手里。
那老人听了,也忙泪眼婆娑的双手接过,不停的感谢着,有的小孩听说了柳若冰姐姐的名字,忙起了身,道:“若冰姐姐,她来了吗?她怎么好久也没来了,我们想她了…”
“哦,她只是有点事,下次会来见你们的。”张大人笑了笑,心里酸楚同情的安慰着那些孩子们。
“呵呵,张大人来之前,还见了柳若冰?”小月忙醋意十足的酸道,自她看见张大人手里拿出来柳若冰的荷包,心里便早不是滋味了,凭什么?“怪不得,还是一个青楼女子下的手快,哈哈,什么人也能勾搭上,连大人也上了她的钩了。”
陈煌听出了其中的意味,更对小月所说的什么青楼女子感到疑惑,忙问着何意。
“那柳若冰是青楼女子的事,大人您不知道?”小月显的得意起来,她心里清楚大人是喜欢柳若冰的,但如果他若知道柳若冰是青楼女子的话,一定会很生气,而不再喜欢柳若冰了吧。
周围人立刻又安静了下来,而小月一直在看着张大人的脸色,的确稍稍显得有点难看。
“她是青楼女子?”张大人又再三确认了一下,心里暗暗揣度着:“怪不得柳若冰总是显得神秘兮兮的,从不告诉自己的身份与家庭背景,原来是这样啊,还说自己一会儿有事。”
“那你可知道她在那家青楼?”陈煌继续问着。
“这我哪里知道,我们这里又没有人去过那个地方。”小月冷冷的道,眼神里充满着不屑,她终于抓住了一个把柄,这让她放下了之前自己各种不如柳若冰的嫉妒与愤恨,至少在这一点上,自己是比柳若冰更加纯洁的。
“不过大街上很多人买她的画像呢,挺有名的,应该是挺大的地方吧。”小月又坏坏的补了一个刀,让张大人加深一下印象。
“哦,好,我该走了。”陈煌表面冷静的说着,还有略有失落的神色。
小月自以为拆散他们之间的感情得手,现在张大人一定觉得柳若冰又低贱又恶心了吧,长的漂亮又怎么样?身份高贵的男人是不会接受一个这样的女人的。
张大人一面在前面走着,小月一面跟在身后,笑着道:“大人,我还有一点事,你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就只问一两个问题,嘻嘻……”
到了门口,张大人牵出自己的马,回过头道:“不了,你还是赶快回去吧,现在天已经黑了,夜里变的凉了。”
听到这里,小月的心里突然欢喜起来,她觉得还有希望,只是自己还没有表白而已,继续道:“大人,大人……”
可是,当她抬起头,看向张大人时,他却是果断的骑上了马,匆匆而去了。
“柳若冰?青楼女子?呵呵。”陈煌心里苦笑着,一边驾马飞奔向都市里的繁华之处。“柳若冰,你到底是谁?我要亲眼看看,我一定要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