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父亲从血海里伸出一只手紧紧扼住自己的脖子,声音颤抖着,青儿,你不能放过她。不能。
恍然间,好像看到了很多人,敏之,哥哥,惊琴…他们满脸是泪,晏青怔怔抬头想要听见他们说什么,却只能听见风的呼啸。
好像很多人在哭,好像隐隐又骂声,他们是在埋怨自己吗。
混沌中几番醒来,又几番睡去。
但总是在最黑暗最可怖的时候,有一双温煦而深邃的眼睛,又或是一只柔软而温柔的手,在默默地支撑着自己。
那是母亲吗?或是景滦?
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感受不到,但有一种莫名的安宁在心底荡漾开。
已经不记得是多少次的挣扎,终于睁开了眼睛。
床幔低垂,怀抱着温暖的被衾,才相信自己真的是醒了。
忽然,床上某一角落一塌,抬头望去竟是一个女子捧药坐在床头。
“言姑娘,你终于醒了。”那女子温婉一笑,放下药碗,扶着晏青坐起来,将金丝软枕垫在腰后。“你昏睡了很久呢。”
晏青神智慢慢清明,望着眼前并未见过的蓝衣美人,试探地问“恕我冒昧,敢问姑娘名字”
那女子也不做作,坦然道“叫我兰越便好”
“兰越...”刚听此名莫名觉得熟悉,突然想起之前白弈辰曾提起过,还让她送衣裳给自己,只是后来被秦黎的事情搅扰,一时倒也忘了。
“哦,我记得了,你是白公子的人”
兰越面颊一红,笑道“姑娘还能记得我的名字,看来是大好了。”
“我是怎么了”晏青只记得最后自己似乎与秦禾发生了什么争执,一股怒气呕上来,自己就不省人事了。
“姑娘放心,你只是一时香粉过敏加上气火攻心,大夫已经开了方子,调养几日便无事了。”兰越如是说。
晏青放下心来,想起晕倒前屋内发生的一幕,转眸问道“那秦姑娘呢?”
“秦姑娘也无大碍,经你的手医治之后,小黎已经好了大半了,我是刚从她那里过来的,她现在已经能下床走动了。”说着把放在一旁冷好的药茶递给晏青,随即笑说“随行军队中女眷不多,能使唤的人更少,你若不嫌弃,你们二人都由我照顾了。”
“哪里的话,麻烦姑娘了”晏青接过药茶一饮而尽。
兰越随即递上白手巾擦拭刚才药汁溅洒的污渍。
“话说过来,你的医术是师从何人?”此言一出,见晏青面色微变忙解释“我也是略通医理,一般的小病且还治得,但秦黎身上的病可不是一日两日了,倒不能说病入膏肓药石无灵,却也是遍访名医无人应诊,怎么你只是略微施针就好了大半。”
晏青早知有此一问,在自己打算救人之时便已想好了回答,于是不慌不忙地说“我师父避世已久,其名讳说出来你们也不认得。能治得秦黎姑娘的蛇魂咒之毒也纯属误打误撞而已,正好我看屋内有婆罗籽香,想起婆罗花是入蛊的引子,这才想起或许有以毒攻毒的法子,故此侥幸一试。说到底也是秦姑娘福气大,与我原是没有相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