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的倒是早,我早书都读了半本了。”秦禾懒懒地斜躺在藤椅上,晨曦暖阳柔柔笼罩过来,把他的侧影晕染成金色,不见昨日阴沉。
晏青急忙请罪。“不知将军如此勤勉,是青。”突然发觉不对,慌忙改口“是阿言服侍不周了。”
“无妨,你来。”说罢站起身向内室走去。
今日秦禾脾气倒好,也不知是有了什么喜事。
可对他是喜事,对自己却必定是祸事了。
晏青默默跟过去,一抬头却发现秦禾居然还穿着寝衣,轻薄且紧绷,还可以隐约看到长期习武健壮的身躯曲线。晏青羞红了脸,急忙低下头。
檀木衣架上凌乱地搭着一件又一件的甲胄战衣,散乱地让人无法下手。偏偏秦禾一副故意的样子,站在前面展开双臂,闭目而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这一刻莫名的熟悉。多少年前,父亲也是这样展开双臂,等待着母亲温柔地为他挽好发冠,再一层一层耐心地穿上战衣,然后二人相视一笑,一切恬淡美好。
这场景曾在梦里无数次地出现,自己也是这般为景滦亲手穿衣。
前尘隔海,良人早已不在。
不由一声叹息,晏青学着母亲的样子,从衣架上拿起铠甲,用手拂去尘土,擦拭的发亮,然后从腰封到领扣一丝不苟展平皱褶。由内而外,一层又一层。纷繁而不杂乱。
秦禾闭目稳稳立住,突然开口,“你倒是沉得住气,难道你不想知道你们燕国如何了吗。”
一句话,整个屋子仿若冰冻,连空气也凝住了。
晏青手下一抖,下一瞬恢复平静,淡淡一笑,“想来一定平安无虞。”语气虽轻,却有着不由分说的坚定。
“哦?如何见得。”秦禾似乎有些惊,睁开了眼睛扫过晏青搭在他肩上的手指。
晏青眼中晶亮,缓缓道“若是燕国当真有事,只怕将军早就不肯在这里与我浪费时间了,此刻怕应已经站在江陵大殿上吧。”
“你心思倒透彻,也够胆大。”秦禾眼中竟有些许欣赏之色。“不过,殷家父子也是厉害,居然把皇城军都调来了。你说这守卫皇城的军队都来这燕阳城了,那江陵是不是一座空城了。”秦禾眉宇轻挑,说不出的凌厉。
“不会。”晏青低下头,避开森森目光。“皇城军走了,还有御林军,御林军走了还有各宫各府的家兵,家兵走了还有燕国的每一个子民,我大燕人丁兴旺,将军又怎么能说是一座空城呢。”
秦禾探过身子,一把抓过晏青手腕,冷笑道“是不是空城也要亲自试试才知道呢。”
晏青霍然抬眸正对秦禾“秦将军以为我大燕会和楚国一般吗?”
“当然不一样,燕国比之楚国要更弱,更不堪一击。”秦禾眯起眼睛,气势迫人。
“你错了,一国之本不在于武器兵力,而在于民心。楚国虽然看似凶悍,武器兵刃能与你们相较,但实则一团秽气,前些年新帝登基,九王内乱,楚国皇室早就不堪一击,再加上水患未除,民不聊生,而大把的国库银两不用于安抚百姓而是用来加强兵防,整个楚国可谓外强中干,即使你们没有出兵灭楚,他们也是撑不过去的。”
秦禾怔住,定定望着晏青,目中神色莫测。
这女子居然和自己想到一起去。
寥寥几句虽云淡风轻,却句句直戳要心,让人不由对眼前女子生了几分敬意。
“果然”秦禾隐去唇角笑意,用低的几乎听不见地声音说。
果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