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站定进入一室,扑面而来的就是一种熟悉的药香,待恢复视力环顾四周,发觉这应当就是秦禾新的寝帐,内室构造摆设与之前被她烧掉的几乎一模一样。一样的没有床铺,一地兵书散落有致,满室硬挺的男子气息。
药枕!一道惊电闪过,在秦黎处换下旧衣之后,那个装满红芯草的药囊就不知所踪。若是无人注意被扔掉还好,万一秦黎有心,将此物交予秦禾,那无异于直接证明了上次向秦营大量下毒还烧了他帐子的就是她。。
只是略略一想,手心腾然出了一层薄汗。
“你来了。”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吓得晏青一个激灵。
秦禾掀起内室垂帘,褪下一身劲装只着玄色素服,整个人一下子轻松起来,与战场上那个骇人的嗜血将军截然不同,多了些人气,少了血腥气。一见面,竟微微一笑“手脚还挺快,看来你也有怕的啊。”
晏青装作未闻秦禾语气中的挑衅,只是盯着秦禾上下打量,直到秦禾面色微变。
“你看够了没有”秦禾有些不自然得侧过身,烛光点点,映得他的身影随火光跳动,明暗不定。
晏青鼓了鼓嘴,壮起胆子硬着头说“没有”。
“那你告诉我好看吗”秦禾眼中笑意点点,多了些玩味的意味。
“不好看”晏青白了一眼,“你穿黑色太肃穆的,有点怕人。”
没有想到被人这样回应,秦禾身形微动,回视目光瞬间变冷“你说什么!”
晏青连忙敛下眉目,锐气顿时消散“没有,是民女逾距了。”再不敢言语半句。
窗外更露渐重,风起吹得窗子作响,一室寂然无声,许久听得秦禾略带懒意的声音。“你叫言隐?”
“是”
“这名字不好。隐字意为藏匿,你难道对我还有什么隐瞒吗。”
“民女不敢。”
“我府中原有一个贴身丫头青儿,一直照顾妥帖,如今她不在,倒有些不适应。”秦禾负手而立,一时看不清神色喜怒,“从今天起,你就叫青儿了。”
晏青心下一愣,青字是当初给自己取名时特意避讳的,但如今秦禾竟然直接这样叫,也不知是故意试探还仅仅是巧合。心头骤然抽紧,一时想不出如何回应。
好在秦禾似乎并没有征求晏青意见的意思,只是稍稍停了一下不待回复便继续说。
“从今天往后你就一步不离地跟着我,看你手脚倒还麻利,应该伺候人什么的都难不倒你吧。不过若你敢出什么花招,就别怪我不肯怜香惜玉了。尤其是那个”手一指在远处的一个黑色木匣,上面似乎还带着奇怪形状的银锁,在烛光深浅下还闪着奇异的光芒。
“你若是敢靠近那个,你该知道下场的。”
“知道了。那现在呢,我难不成要宿在你帐中吗?你这里连...”一句话没说完,最后几个字凝在唇间。
差一点就将秦禾房中没有安置床褥的秘密宣之于口。一时间不觉神色闪动,心神起伏不断。
“我这里如何”秦禾沉静问,目光深深仿若洞穿一切。晏青心虚急忙移开目光“你这里这么小,肯定连沐浴的地方都没有,而且我想你在这里也放置不下两张床塌吧。”
这一句一为试探,二为晏青真的猜不出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秦禾捻起案几上已经放凉的茶盏,轻轻抿一口,掩住唇角笑意“两张放不下,一张还是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