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修长的手指搭在树干上挪动,绿色的眼眸缓缓转动,目光随着手而移动。
随其视线望去,只能看到斑驳漆黑的树干,头僵硬的歪了歪。
垂落的鲜红衣袖在风中缓缓拂动,纤细无比的手臂固执的不肯放下,而她的眼中,印着一身着土黄色道袍的男子的身影,那男子眉眼俊秀清美,薄唇轻轻抿起,更添淡漠神色。
我们,都变了........
我........
河边踱步了许久,一席红色衣袍的连绯忽而顿住步子。
片刻,她蹲了下来,伸手抚摸上了一幅熟睡的人类躯壳,那人眉眼柔美,唇角微勾,宛如樱花般的嘴唇抿着。
“我不杀你,你速速离去吧,这心脏,你糟蹋得太久了。”
连绯用尖利的指尖将那女子的衣服划开,即可看见内里长长的缝合印记,再次用指甲划开那处疤痕,却意外的没有见里面溢出血来,抬眼望去,内里竟然是满满凝聚而成红股,只有些许泛白,可不难看出红股面积之大。
“那个夜晚,你可没有我这么温柔......呵.......”
夜色已深,无比寂静,河面倒映着连绯的身影,隐约可见,她面颊尽是斑驳伤痕。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数年前那个被抛弃的晚上。
刀尖从女子下巴处缓缓下移,停在了女子的左心房。
“你都已经是这样了,这心脏你还有什么用呢?不如......就送给我吧.....”
凄厉的叫声在巷子中回响,无人应答。
紫衣女子将一团固状物的东西从女人的躯体内残忍取出,那紫衣女子的唇瓣勾起。
她将小刀在红衣女子的衣袍上擦抹干净,收入袖中,缓步离去。
倒在地上的红衣女子,静默着,望望空无一人的巷口,嘴边勾起一抹苦笑,那笑被血浸染,显得无比凄凉。
他,没有来,真的没有来,就那么扔下了我........
几年来,那件事还是没有放下。
纵使现在有了复仇的能力,却也没有报仇的欲望了。
趁现在,能做一点是一点,那件事,也只有自己能来完成了.........
我和他,还是分道扬镳的好。
毕竟,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想必他也再不想看见.........
....................
“昨日就是在这里发生的事,死了二十多户人家,整整七十多条人命!!!那怪物今天晚上必定还会来!!!”听着一旁宾客的描述,宫寅斟满酒,端在手中,一饮而尽。
就等,这怪物出现了!
................
夜半,一道红色的身影自上空快速掠过,其速度使人无法用肉眼察觉。
一席土黄色道袍男子尾随其后,不紧不慢,始终保持一丈的距离。
“够了,你的罪孽,让我来作个了结吧!”
听了这话,连绯停驻在不远处的屋檐上,转身从斗笠的层层鲜红帷幕中看去,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宫寅的一点轮廓,不清面容。
多想,好好见他一面.......
宫寅只手抽出背后的桃木剑,将方才浸泡上自己血液的符纸,贴在了剑身一半的位置。
宫寅已做好准备,侧刀斩去,凌厉气息的袭来,将连绯的斗笠帷幕吹动起来,出乎宫寅意料,连绯始终没有动。
“你,怎么.......”
许久没有回答,宫寅愣了愣,再次挥刀,这次不同于上次,这次,要了连绯的命。
原本毫无杀伤力的桃木剑,竟然被打磨成尖利扁平的刀一般。
直接刺入了连绯的肩膀,没有血溢出,但却出现了一道裂痕,身体上的裂痕,有桃木剑一半的长度,剑身刺穿了连绯的胸膛。
痛深入骨髓,却痛不到她的心。
她的心早已不再跳动,更别提痛苦了。
“我信错了人.......”
红色的身影向后仰去,并迅速下坠,仿佛一缕红烟在空中渲染、殆尽。
“君可曾记,那年龙景桥上,汝心悦你.....”
耳畔是夜半歌楼女子长吟。
浮生漫,缱绻枝头百年久。
夜未央,我已将心独予卿。